相信(1 / 2)
‘锦堂, 初六那日在沈府发生的事情, 想必真英已经告诉你了的, 对吗?’
‘其实……王树明之所以会出现在沈府,是为了我,而不是为了我五姐……’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我五姐屋里, 也是因为我,是我将他引到那儿去, 因为我若不这么做, 那个会被天下人耻笑说道的人就会是我,而我自己,也必然成了王树明掌心的玩物。’
‘我不想给王树明做妾, 所以我便将计就计,我五姐想要怎么害我, 我就怎么还予她。’
‘我是因为认出了那个偷偷进入沈府的男人就是王树明所以才把他引到了沈湶屋里的, 否则那日传出丑闻的怕就不是沈湶, 而是我了。’
‘可在此之前,我根本就没有见过王树明, 又怎会认得出他?锦堂你心里是否有这样的疑惑?’
‘大伙所认识的沈绣珠,的确是从没有见过王树明, 可谁也不知道,在西韫侯到沈府说媒的那日开始,沈绣珠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沈绣珠了。’
‘锦堂, 我……若我说, 我死过一回了, 如今的我,从六年后的早春而来,你……信吗?’
慕锦堂正在认真地擦拭一对梅花刺,这是一副双兵,模样虽小,却锋利无比,属暗器一类,最是能夺命于瞬息,适合女子使用。
夏侯青君坐在一旁,支手托腮正品着葡萄酒,嘴角笑意浓浓。
美酒总是容易令人心情愉悦,葡萄美酒就更是如此。
“我说锦堂,你没事翻出这么些女儿家才会使唤的玩意儿出来做什么?”夏侯青君睨了低着头一副专心致志模样的慕锦堂一眼,尔后将手里的白玉酒盏朝他面前一凑,“这酒美味得很,不尝尝?”
慕锦堂并未抬头看夏侯青君一眼,只是微微顿了顿手上的动作,问他道:“你说,这世上,可,可有人会,会死而,复生?”
夏侯青君微微一怔,将被慕锦堂无视的酒盏收了回来,仰头忽地一口饮尽后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真的有人就能死而复生呢?怎么突然想起问起这种问题来,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世上有鬼神精怪的吗?”
“没什么。”慕锦堂将擦拭得银亮的梅花刺放到一旁,拿起了一副袖箭,从机盒里取出精铁打制的短细小的弩箭,对着窗户细细看着可有破损之处。
只见那小小的箭簇折泛出亮白的光,可见其非但没有丁点破损,反还依旧锋利非常。
“不对吧,你可从来不是会问些无用问题的人。”夏侯青君剑眉微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说?”
“没什么。”慕锦堂的回答不变。
夏侯青君轻哼一声,“别日后想说了找我来听啊,届时我才不稀得听你说。”
慕锦堂无动于衷,只见他将弩箭一一放回机盒,转为拿起一柄短匕首。
夏侯青君又是一声轻哼,“给你那小媳妇儿选趁手的兵器呢吧?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就她那娇娇小小还有些胆小的模样,敢使你的这些玩意儿才怪。”
“你,嫉妒我呢吧?”慕锦堂终于不再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他将短匕首握在手上,抬头看向夏侯青君。
“什么?”夏侯青君不明所以。
“媳妇儿。”慕锦堂晃晃手里的匕首,同时微微抬了抬下巴,“你没有。”
“瞧你那得意样儿。”夏侯青君眼角抽抽,“我不是没有,我是不想娶!要媳妇儿做什么,麻烦。”
“你,就是没有。”慕锦堂再一次强调。
夏侯青君眼角再抽抽,“说话不利索就算了,你还聋了你?我不是说了是我不想娶吗?”
慕锦堂一瞬不瞬地盯着夏侯青君,就好像再看他是不是在撒谎似的,最后蹦出三个字,“我不信。”
“……”夏侯青君将手中的酒盏满上葡萄酒,尔后一把就将酒盏塞到了慕锦堂嘴里,“别以为我说不过你这个冰碴子死结巴啊,我是让着你。”
任夏侯青君就这么直白地将自己的缺陷挂在嘴上,慕锦堂没有丝毫恼意,反是很顺手地接过他塞到自己嘴里的酒盏,昂头一口气就咂光了盏里的葡萄酒,面无表情地嫌弃道:“太甜。”
“我知道你喜欢烈酒。”夏侯青君将酒盏从慕锦堂手中拿过来,“不过偶尔尝尝这样的甜酒也不错不是?”
“是。”慕锦堂并不否认。
苦烈的酒喝得多了,偶尔尝尝甜味的酒确实是很不错的。
就像过日子一样,一直苦着的话,只会让人心生绝望。
他如今,也尝到了甜味。
“还要不要?”夏侯青君又将酒盏斟满,边问慕锦堂道。
慕锦堂伸过来手。
夏侯青君笑着将酒盏递到了他手里。
“知道宫里那些人说你什么吗?”夏侯青君就着酒壶喝了一口酒后忽问慕锦堂道。
但这样的问题,向来都是他自问自答。
他这会儿就在自问自答:“说你一回来皇上就病重,分明你这个妖人就是个祸星灾星,十年前就应该把你也一起烧死在青天殿前,我看要不是皇上而今卧病在榻,怕是他们这会儿就已经向皇上谏言把你砍了烧了或者煎了烹了呢。”
“你那么些个兄弟姐妹里边,除了舒王,可都盼着你早点儿死,鲁相想是被你不娶他女儿反是娶了你的八姑娘这事给逼急了,今晨就已给皇上谏言,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说你在西关呆得好好的,回来这帝京做什么?”夏侯青君沉沉一声叹,面上没了那平日里的吟吟笑意。
慕锦堂放下手中酒盏,将套在皮鞘里的短匕首抽出,锋芒乍现。
“你知道的。”慕锦堂将匕首收回皮鞘,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