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江度?(2 / 2)
青年展唇笑开,没有回答。
原先阴沉下坠的嘴角弧度,被温柔的光,一寸寸抚平。
听听,就是他的光。
自己的名字,从听听的唇齿间生长开时,会有甜甜的茉莉花香。
江度脱下自己的大衣,手一扬,将夏听雪整个人拢住,顺势收在自己怀里。
有意无意,没有立即解开她的手腕。
他整个人也随着动作,凑近夏听雪。
与她受惊后湿漉漉的眼神相撞时,江度毫不犹豫俯头,虔诚地,吻了吻她甜润饱满的双唇。
尾音淹在舌尖:“抱歉。听听,是我来晚了。”
等江度完整的一句话说完,夏听雪才骤然回过神。
自己留了十九年的初吻,没了!
她身体后倾,与面前的人拉开距离。
色厉内荏地大声质问:“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没礼貌?!”
江度没有丝毫被揭穿的尴尬或羞愧。
他一边替她解开被反绑的手,一边口吻真挚地解释:
“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歉意而已。如此珍贵的久别重逢,竟然像这样仓促与混乱,是我的错。”
夏听雪无语,“谁说这个了?我指的是……是……”
她说不出口,嫩白的手指,索性迅速点了下自己的唇角。
佯怒瞪视他的眼神里,折射着羞恼的月光。
江度眸光钉在她脸上。
他突然流露出一点惶恐自责的神色,像做错事而被主人责备的大型犬。
“你放开我媳妇儿!”高大国见自己“媳妇儿”被占便宜,发了疯般大叫。
他气冲冲地捡起一块石头,用上种庄稼的牛力气,朝面包车这边掷来。
可高大国这个大傻扔得不太精准。
小孩拳头大小的石块,直冲夏听雪飞来,速度极快。
夏听雪瞳孔骤然放大,条件反射往后仰去。
只要她动作快,绝对可以避开飞来的石块。
“咚——”
清晰的、令人耳朵发麻的撞击声。
身体后倒的夏听雪,亲眼目睹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站在她身前,用右手挥挡开了石块。
用整个掌心,将石块挡开。
傲慢又果决的回击动作,有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气势。
他白皙的手,瞬间也是血淋淋的。
像干净的画纸上,涂抹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彩绘。
夏听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讷讷道:“你的手……”
她明明已经可以躲过了,他为什么……偏偏要用最危险的方式救她?
闻言,江度瞥了眼右手,眼神淡漠。
血腥味既难闻,又不体面。
他左手抽出口袋巾,一丝不苟地,将右手每个指缝的血迹都擦拭到毫无痕迹。
“干净了。现在……”他勾唇笑,带着几分天真,“我可以抱你了么?”
夏听雪像被迷了心神,愣愣点头。
靠在江度稍带着寒气的怀里时,她微微拧着脖颈,上仰视线看他。
冷清的月色下,他无力般垂下眼睫,细长的薄唇紧紧抿住,收敛了方才的浑身煞气。
看起来无害到,就像一只受尽欺负的流浪小狗。
夏听雪想说什么,却先听到江度压低嗓音,靠过来在她耳边道:
“听听,看在我来得还算及时的份上,请不要拒绝我的道歉。得知听听身陷险境而我无能为力时,我真的已经内疚到……快要死掉了。”
卑微谨慎的语气,坦诚地剖白自己。
还有他喟叹时近在耳际的丝丝热气,全部钻进夏听雪的耳道。
像春日消融的冰水,带着孱弱却清晰的暖意。
夏听雪一时间沉默了。
任由江度抱着她,上了他的车。
等江度也跟着坐进来时,夏听雪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上了贼船。
她有些急了,磕磕巴巴地强行为他的唐突找理由:“算了……虽然你道歉的方式很奇怪,但我……勉强可以接受。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救了我,我必须……向你表达……感谢……”
她顿了顿,又顿了顿。
“谢谢”两个字哽在喉头,怎么也出不来。
夏听雪在沈家娇养了十六年,一身的坏毛病。
每当她不得已要张嘴示好时,羞耻感就会灌进来,会让她窒息。
她和江度,交集并不多。
大概也就是说过几次话的交情。
江度是江家见不得光的存在,在她印象中,是个沉默寡言、卑怯孤僻的男生。
虽然他聪慧、敏锐,却没有少年人的傲气。
无论何时看到他,都仿佛只是一层透明的、没有表情的烟。
夏听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有一天,江度会以一副男主人的姿态从天而降,救她于危难。
车子一路平稳开回A市。
夏听雪纠结了很久,眼神几次三番游离在江度的脸上和受了伤的右手上。
内心下了好大的决心,她才小声又别扭地开腔:“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期待回家,暂且可以……陪你去趟医院。”
“好。”江度答应得很爽快。
继续说:“等从医院出来,我们直接回潼水湾。我刚在那边买了房子,我们是第一批住客,听听不必担心不干净。”
夏听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