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再次让他惊醒的是梦里有个人恐吓他道：“还不起床？再不起来连人带床搬去课室，要么搬去升旗台，让全校人都看着。”

何以在梦里被吓得直接跌下了床，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突然睁开眼睛，梦里害他跌倒的罪魁祸首，和此刻站在床头的梁司晨的脸重合——

“还不起床？要迟到了。”

何以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几点了要迟到了吗？”

对面床的梁世东慢悠悠地从床上下来，听到何以的问话，看了看手表回答：“别听班长的，才6:50，十分钟后打起床铃。”

何以松了口气，坐在床上慢吞吞地换衣服，其实就是把毛衣套上去，再在秋裤外面穿一条校服裤。张晓旭洗漱完进来，看见何以穿了秋裤在里面，整个人目瞪口呆：“你、你居然穿秋裤。”

梁世东跟着捧腹大笑，何以扶额：“没办法，我怕冷。”

他下了床，正想找外套穿上，目光扫过凳子上梁司晨借给他的那件冬装校服，拿起来抖了抖，直接穿上了。

校服对于他而言过于宽大了，他翻好衣领，低头拉上拉链，抬头时不经意看到梁司晨往这边看，何以笑道：“谢啦，等下升旗不用被人当猴子看了。”三中的校服裤和一中一样，也是黑色裤子，只有冬装校服不同。

梁司晨坐在书桌前，耳朵塞着耳机，手里转动着一支笔。

梁世东咦了一声，疑惑道：“班长怎么还没走，往常你都第一个出宿舍。”

手上的笔啪的一声掉在桌面，梁司晨把它插进笔筒，收拾好桌面上的书本，说了句“我去食堂”便出了宿舍门。

“稀奇，班长居然自己走了，今天那个谁没来找他吗？”梁世东问。

“找了啊，六点半就来敲门，真一神经病，班长没给他开门。”张晓旭回答。

“奇了怪了，他俩吵架了？班长幡然醒悟了？我看昨晚班长就没怎么理他。”梁世东啧声道。

“谁知道呢，”张晓旭耸了耸肩，看到何以一脸懵的站在一旁，揽过他的肩说道：“听不懂吧，有空再跟你科普那谁的奇葩事。”

何以笑了笑，没说话。

何以跟着他们去了食堂，没什么胃口，买了杯咖啡便先一步回课室。课室里人不多，何以走去座位，梁司晨正捧着一份早餐出来，两人四目相对，梁司晨看见他手里的咖啡，问：“吃早餐了吗？”

何以摇摇头。

“正好，”梁司晨将手里的早餐袋子塞给何以，“你把它解决了。”

“啊？那你吃什么？”

“我不吃。”梁司晨回到座位坐下。

何以打开袋子，里面是三明治和牛奶，还有一张写了字的便利贴。他走过去，把便利贴贴在梁司晨桌面，揶揄道：“哪个暗恋你的女孩子给你送的早餐，你给我吃，也太不厚道了吧。”

“不吃就替我扔了。”梁司晨瞥一眼便利贴上的字，上面写着“老地方见”。他把便利贴撕下来，握在手心揉成团。

面前的人还站着不动，梁司晨不耐烦地抬头，何以把手上的咖啡放到他右手边，说：“你请我吃早餐，我请你喝咖啡。对了，你怕苦吗？”

梁司晨没回答。

“应该没有人不怕苦吧。”何以从口袋摸出一颗奶糖，剥了糖纸扔进咖啡里，盖上盖子轻轻晃动几下，道：“好了，可以喝了，当然再等一分钟会更好喝。”

何以坐回座位，背对着梁司晨。梁司晨盯着那杯咖啡，好半晌才掀开盖子抿了一口，咖啡的苦涩被奶糖的甜味冲淡了不少，梁司晨接连喝了好几口。

何以快把三明治吃到一半，才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哪里不太对。也许不是暗恋梁司晨的女孩子送的，万一就是他女朋友送的……何以猛地咳嗽了好几下，剩下半块三明治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趁着课室人还不多，未免他的女朋友来了看见，何以只得匆匆几口吃完了。

升旗仪式结束后，何以所在的8班第三节是体育课，做完准备运动，体育老师便让解散自由活动。

梁司晨来到学校后门旁边的单车棚，那里早有一个人站着等他。梁司晨慢慢走近，那人伸手抱住梁司晨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不一会儿传来压抑的哭声。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梁司晨默不作声，任人抱了一分钟，接着把环抱住他的两条手臂分开，推开面前的人，只说了两个字：“够了。”

面前的人不可置信地抬头，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何以按照梁世东的提示，拐了好几个弯好不容易看到学校后门，远远望去，大门也跟张晓旭说的一样虚掩着。他往学校后门走去，口袋里揣着几枚硬币，梁世东强烈想吃学校后门那条街上一位老伯卖的冰糖葫芦。

本来可以隔着学校后门旁边的围栏买冰糖葫芦，这样就能避免上课时间离校，但他在围栏前的单车棚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背对着他的是梁司晨，另一个是岑一宁。

他们俩明显在争执着什么，何以对这样的场面避之不及，连忙加快脚步，从虚掩的后门溜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