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听到这个回答，何以稍微放下心来，他自作主张把水龙头关了，说道：“手都要冻成冰了，浪费水也不好。”

梁司晨挑了挑眉，撕掉手掌上的创可贴，漫不经心道：“你倒真会教训人。”

“我不是……”何以急得差点咬到舌头。

“开个玩笑，别着急。”梁司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何以，何以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走了几步背对着梁司晨，手放在阳台门把手上，准备开门进去。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梁司晨忽然低声道。

何以的脚步顿住了。

“你刚才听到的那些，全都是真的，所以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梁司晨勾了勾嘴角，嘴边露出嘲讽的笑。

“别人做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生气？”

何以扭头看着梁司晨，看他满不在乎地咧嘴笑了，好像这些事跟他全无半点关系。何以突然有点后悔今晚挑起这个话题，他不该问的。

熄灯后过了很久，周围的呼噜声已经响过一轮又结束了，何以还是没有睡着。他绝望地把手臂横在眼前，心想今晚是睡不着了。

他翻了个身面向墙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然而手机振动的声音中断了他的入睡计划，他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正在床侧摸索，隔壁床动静传来，安静的宿舍里梁司晨接电话的声音尤为清晰。

“喂，什么？他不在家吗？”梁司晨的音调陡然拔高，何以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坐起来，听梁司晨的语气，他猜测有可能出事了。

“好，我马上去找。”梁司晨挂断电话，何以立刻问道：“人不见了？要帮忙吗？”

梁司晨略微思忖片刻，然后回答：“好，换衣服跟我出去。”

何以直接套裤子和校服外套，梁司晨已经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下了床，两人没多交流，揣好手机钥匙便出了宿舍。

一路上梁司晨不停地打电话，先是联系了班主任，跟她简单汇报情况，然后反复地拨打岑一宁的号码，但都无人接听。

何以不发一言，举着手机打开手电筒为他们俩照明。校道上的路灯犹如摆设，那一点儿灯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梁司晨在一旁心急如焚地打电话，何以小心看着前面的路，偶尔提醒他一句小心看路。

到了校门口，梁司晨敲开了值班室的窗户，跟保安说明情况，保安开了学校大门让他们出去。出了校门，梁司晨言简意赅道：“我知道他在哪，先去叫车。”说完大步往前走，何以叫住了他，拉着他的胳膊：“等等，你先别急。”

梁司晨回过头，何以注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你指的地方在哪，有多大的把握？或者你可以把他常去的地点说出来，我们分头去找会比较好。”

何以的提议几乎立刻遭到了拒绝，“不必，他几乎不出门，很少去别的地方。除了学校就是在家。”梁司晨顿了顿，继续道：“或者来我家。”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有可能在你家？”何以明白过来。

“对。”梁司晨肯定道。

何以见他如此笃定便不再说什么，他叫来出租车，两人上了车，梁司晨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他有你家钥匙吗？我的意思是，你不在家他进得去吗？”何以看向梁司晨。

“没有钥匙，我家没人，他进不去。”梁司晨看着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语气淡淡道。

何以听得咋舌：“那、那我们要不要分头去找，或许……”

梁司晨看了他一眼，语气里有不容置喙的意味：“不需要。”

何以“哦”了一声，让身体慢慢地靠在椅背上，脑袋撇向一边，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两人下了车，一阵风吹得地面的落叶都被卷起到半空。何以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咬紧牙关，冷得手脚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跟我走。”梁司晨没有发现何以的异样，走在前头带路。

小区里的路灯依旧不算太亮，何以默默地打开手机手电筒，一束白光照在梁司晨的前方。

四周安静极了，偶尔听到几声猫叫。何以跟着梁司晨，拐了好几个弯，走完一条鹅卵石铺的小路，最后在一栋单元楼下停了下来。

“我先上楼看看。”梁司晨说道。

何以点点头：“找到了电话联系。”

梁司晨上了楼，何以在原地站着，关了手机手电筒。其实他不太相信岑一宁会在这里，谁会守在一个没有人、且没有钥匙的屋子外面呢。

借着路灯时闪时灭的光，他把四周打量了一遍，这一带有三栋单元楼，单元楼前面的公共空间为小型的健身游乐场所，放置着健身器材和供儿童玩乐的游乐设备。何以一眼扫过去，看到了滑梯、跷跷板，还有个仍在晃悠的秋千。

何以心里生疑，夜深人静秋千怎么会独自晃荡，摈弃掉脑海里各种惊悚片、恐怖片的画面，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走向那个还在晃悠的秋千。

走近了看，那上面果然坐着一个人。

“岑一宁？”何以试探性地喊道。

“是司晨吗？”岑一宁努力抬了抬眼皮，往有光的地方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