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昼佳节(六)(2 / 2)
乌珂没反应。
白祝不死心地再晃一下。
乌珂没反应。
白祝仍不死心地又晃一下。
乌珂依旧毫无动静。
白祝停手了。他盯着乌珂瞧了一会儿,缓缓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倏尔出手猛拍上了乌珂的脊背。
“啪!”
“嘭!”
“嗷!!!!!!!!!!!!!”
乌珂猝不及防挨了这么一下,猛然惊醒过来,下意识地迅速站起来,头就恶狠狠地磕上了大红色的轿顶,登时疼得张口就是一声惨烈无比的嚎叫。
方圆十里都听得见倒是说不上,但八里估计是有的。
乌珂抱着脑袋缓缓坐回去。这下好了,脑袋更疼了,乌珂心里的委屈愈发凶狠无赖,都要膨胀成银河了。
白祝又是一声轻叹,继而莞尔一笑,手便自然而然地攀上了乌珂后脑,轻轻探索一番,摸到肿胀的部分,力道适中地开始给他的乌爷揉开淤血。
乌珂阖着眼,皱着眉,疼得不能自已,频频倒抽凉气。原本还顾及着轿内还有尘王殿下,不好太过亲密,现下经了这么一撞,乌珂破罐子破摔地想着:“反正尘王殿下已经认定我和小白是龙阳之好了,揉揉也没事儿。”也就不管不顾了。
明悠倒也不恼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黑白二人。
过了一会儿,乌珂脸色逐渐好转,神情也放松下来,便眨眨眼,朝尘王殿下偏过头去:“诶~尘王殿下,安王殿下呢?怎么轿中未见他的身影呢?”
明悠冷哼一声,视线又朝窗外挪过去:“你不是早知道了么?何必在这里装傻充愣?”
乌珂一副不谙世事的傻模样:“确定什么?”
白祝:“谷恩与尘王谈过了。她都知道了。毕竟是其中的参与者之一,自是比我等更加清楚。”
明悠:“呵。若不是看在你们前日夜晚做得还算是真心实意,现在你们都不一定能进的了本王这轿门。”
乌珂装作惊喜得好像看见自家几百岁的傻儿子终于会走路了一样,语气振奋道:“啊,您都知道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明悠嗤笑:“你那昨夜都提示得如此清晰了,本王再不明白,才是实在傻了。”
白祝以温和的口吻微笑着打圆场:“那么我们在比对一下各自思绪罢。别是哪里有了漏网之鱼,冤枉了人家。”
乌珂眨眨眼,刚想阳光灿烂地扬起笑容,就发现白祝紧张地注视着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笑起来的模样一言难尽,连忙强压下上翘的嘴角,面上严肃目光凝重道:“我先来。先是安王殿下令我感到不对劲的。离开尘安府前,我是见到安王殿下小酌了几杯酒的。安王殿下喜欢酿酒,甚至到了嗜好以至于将其作谋生之用的地步,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这样一位酿酒成性的人为了尝出酒的滋味好赖,每天都会饮下许多许多酒来。试问,经年如此之人酒量怎么会差呢?只怕是千杯不倒也不在话下。所以在河边我见到安王殿下走得摇摇晃晃跌跌撞撞时,便已心存疑虑了。”
明悠头也不回,仍旧盯着窗外,看似心不在焉道:“哦——是吗?倒是比本王还早些。本王是在他衣裳干透时,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源自鬼的恶臭。现在忆起仍是觉得——真恶心。”
刚把明毓从寻龙河中捞上来时,自己还以为那种挥之不去的气味是沾了河中哪只水鬼的缘故,并未放在心上。直至看他衣裳干尽,那股恶臭却还是消散不下去时,才忽如福至心灵般豁然开朗——自己真是太迟钝了。
明悠如此想着,心中愈发烦躁气闷,扶在窗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眉间也渐渐纠结成了一团,直至忽然听见手下传来“咔嚓”一声,才如梦中惊醒般松了窗沿,松了眉头,将手覆在膝上。
乌珂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半途夭折的梧桐木窗沿,又朝尘王殿下望了望,只看得见背影啊。眨眨眼,有些莫名其妙:那鬼死的时间也不算太长,还是水鬼,身上的臭味会经水涤荡,气味会十分淡,按理说身上并不会令人觉得如何如何恶心厌恶啊。所以,尘王殿下这是——讨厌鬼?
白祝若无其事地将手搭上乌珂的一边肩膀,微微向自己的方向拢了拢,浅浅淡淡地如蜻蜓点水般微笑着将话接下去:“再之后尘王忽而出现,救走了当时已被水鬼附身的安王,盛怒之下欲对谷恩等二人大打出手。巧的是,此时圆务法师现身,劝解尘王切勿动手,正巧天色已晚,邀我等至如何庙小憩。更巧的是,那如何庙虽是于山林之中建成,到寻龙河距离却不长。种种巧合之下,必有因果。再加之那寻龙河之名的缘来,一切的一切都不禁使人产生一种强烈无法忽视的疑虑······”
“那故事,确是仅是一则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