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只是刚看了太多文字,眼睛有点涩罢了。”沈梧摆摆手,扭头看着窗外,不再多说。
议会
大帝沈梧正端坐在议长后方的扶手椅上,他有点后悔来了。
联邦议会每周两次,星期一和星期五各召开一次,星期五议员或说各方代表发言,星期一则需要对上周五所提出的发言或议案进行表决。
沈梧后悔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眼前正发生的这一幕。
穿着笔挺西服的联邦议员们打成了一团。坐在后上方的透明议员们翻过桌子冲下来,同另一阵营的透明议员扭成一团。你出一拳,我扫一腿,你揍到了我的下颌骨,哼哼,老子要把你的腿打断!
打架是每周五议会的保留节目,分坐在议会场地两侧星耀党和辉日党的议员们常常因为互不赞同对方的观点,先是像小学生一样进行口角之争,进而上升到肢体冲突。
透明议员间的打斗最是激烈,别看他们平常处于最不起眼的位子,做着不起眼的提案和发言,还被联邦群众戏称为透明的。但打起架来,他们可是实心的,保证一秒就能准确地蹦到敌方阵营,找准靶子大打出手,不打到议会结束绝不罢手。
坚持到战斗结束——这是这群政治精英的共同理念。
坐在前方的议员们也没闲着,他们通常自恃身份,不轻易下场打群架,但唾沫横飞,你来我往的讽刺毫不间断,偶尔占不了上风的时候才气愤地把手边的茶盏掷向对方,期待砸王八蛋个头破血流。
整个议会里,透明议员们是来回打架的陀螺,碰谁削谁;前位议员是自带火星的炮仗,逮谁点谁。
有时候大帝还是挺乐于看所谓的政治精英们像流氓一样打群架的,就是打架的方式看多了,有点腻味。
此时,大帝安安静静地坐在议长座位后上方,认真看架,不执一词。
他摸了一把左手手腕的光脑,打开了和自家副官的通讯频道,顺带佯装理理衣领,迅速戴上了通讯器。
“这里是兰斯洛,大帝,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副官兰斯洛的声音传来。
沈梧光听这声音,就能想象到在电话那头站得笔直,向自己敬礼回话的副官一丝不苟的样子。
“亲爱的兰斯洛,我记得之前有个学院邀请我下周一去观礼开学仪式,是哪所学院来着?”沈梧微微动动嘴皮子,不敢说得太大声。
“……大帝您不能无故缺席议会。”兰斯洛沉默一秒,毫不留情地戳穿沈梧议会跑路的意图。
“不不不,兰斯洛你错了。关心下一代联邦精英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麻烦帮我找出是哪所学校,我要好好准备准备,就这样,我先挂了。”
这头的兰斯洛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忙音,面无表情地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册子,翻到下周一大帝日程备选记录的那一页。
是星际政治学院。
兰斯洛记得几个月前的招生季,大帝、德兰克执政官以及星际政治学院的院长还进行过一次谈话,回头就听到星际政治学院和联邦管理学院的教授为争取生源大打出手的新闻。
这条新闻被网民翻来覆去地嚼,愣是在星网上挂了整整一个月才渐渐失去热度。
“滴——违规记录。”兰斯洛的思路被机械声音打断。
“兰斯洛在工作时间接打私人电话,违反联邦宫邸工作条约,本月薪酬扣取……”
副官兰斯洛充耳未闻,手里不停歇,把下周一观礼星际政治学院开学仪式一项添加到大帝日程中。
大帝会念在自己帮他跑路的份上,给自己多些补偿的。
议会
沈梧交待好自己的日程,好整以暇地端坐。
观察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后,他从特意定制的大帝长袍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借用宽大的袖袍挡住嗑瓜子现场。
每周五,瓜子和看戏更配。
每次沈梧偷嗑瓜子的时候就会庆幸,前方的议长费兹夫人耳朵不太好使,不然自己偷偷通讯和嗑瓜子的事就会立刻被她发现。
毕竟议长的位子离自己太近了。
说起费兹夫人,大帝依稀记得有人和自己说,费兹夫人年轻时也是议会打群架的巾帼好手,只是现在老了,腿脚大不如从前,连听力都退化了。
他甚至都听闻两派政党内有人认为费兹夫人作为议长,再难以控制议会秩序,想要提议换个议长了。你看,现在的费兹夫人就坐在议长位子上低着头,她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想着,沈梧又掏出了一把瓜子。
还有10分钟就可以下班了。
还有1分钟,沈梧愉快地想着。
然而,有人比他更精准的把握着下班时间。
只见费兹夫人忽地双手拍桌腾起,随即右手抄起自己刚坐着的、重达30公斤的议长椅,“啪”的一声,直接摔在议会中央。
沈梧差点蹦起来拍手叫好。
太惊艳了这一手!
但他忍住了,顾及到自己的瓜子壳不能被抖落出来。
吵吵的议会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转头看着刚刚站立起的费兹夫人。
沈梧觉得,费兹夫人能在多年被要求换人的呼声中稳坐的议长席的原因就在于,她每次都能精准的掌控打群架的合适时间。
又是可以按时散会的一天,费兹夫人很是满意。
“散会。”费兹夫人云淡风轻的留下这句话,率先往议会大门走去。
“走了,走了,散会了。”刚打完群架的议员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相互招呼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向外走去。
刚刚的陀螺和炮仗似乎看不见这一地狼藉和彼此身上挂的彩。
被落在最后的大帝:我常常因为自己脸皮不够厚而和你们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