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大概是藏香楼的阿绡姑娘。

缘客楼所在的碎红街，下半条街皆是秦楼楚馆，夜里只有灯火更繁华，其中为首的是缘客楼隔壁的藏香楼。阿绡姑娘在藏香楼琵琶弹得最好，所谓一曲红绡不知数，被同是楼中的姑娘们戏称作阿绡，久而久之便都叫她阿绡，也无人记得她真名了。

安穆清看着一个个曼妙的人影在楼前楼后晃悠，发着远在天边的呆。

两个时辰，李临渊才回来，踏过一城的照月屋檐，落到缘客楼瓦冷的楼顶。

身上一股血腥味，手里拎着一只烧鸡。

“还你一只，那老头子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敛去周身散发的寒意，李临渊如常态温柔客气。

“楼主……有没有受伤？”安穆清往嘴里塞一块糕点，花香顿时在唇齿间迸开。

“没有，身上不是我的血。”李临渊卸下一只鸡腿，向楼下喊了一声，“颜墨，送一壶酒上来。”

“高处不胜寒，来壶酒暖暖身子。”颜墨飞身上楼，将酒壶和酒杯搁好。

“掌柜的真暖心。”李临渊将酒壶转出个花样，又抬杯接住半空的酒液。

颜墨闻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楼主可加月钱否？”

“准了，加两文钱。”李临渊举杯饮尽杯中酒，一副豪爽气派。

颜墨极其明显地嘴角抽搐了一下。

“够买一个包子了，明天不用包你早饭啦，出去吃点好的，不谢。”

“您可真是抠门。”

“嗯对。”

颜墨被噎住，飞身下了屋顶。

李临渊终于想起来安穆清曾问过今晚去杀什么人，便道，“今晚这人真烦，临死了还叨叨个不停。”

“那一定是很厉害的人吧。”安穆清一边吃一口李临渊递过来的烧鸡，一边口齿不清地问道。

“也不是，就一个普通喽啰。”

感觉到安穆清好奇的目光，李临渊接着解释道，“我们行走江湖，又不是行走官场，哪有那么多架子，有钱就赚。”

“又不是非要当上武林盟主，江湖像美人，芙蓉粉面桃花唇，秋波一段烈酒一壶，就能让你溺死在里头。这温柔乡里又藏着尖刀利剑，让你喉头含血走这江湖路。”

“那你疼不疼？”

李临渊难得说些自以为花里胡哨的人生哲理，却没想到得了一个这样的回答。他暗自窝心了一番，回头望着安穆清双眼。

安穆清一双眼盛着万家灯火满天繁星。

“你放心，不让你再疼了。”

李临渊看着那双眼中星辰摇动。

李临渊心里暗骂几句:你瞎撩什么，摊上大事儿了。

“这是去年的桂花酒，等过几日桂花开时又可以酿新的。”于是李临渊举杯，岔开这个微妙的气氛。

“楼主喜欢桂花？”安穆清问道。

“喜欢，花藏叶下而有馥郁之香，像刺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