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清账(2 / 2)
元学谦不敢让钟坎渊等他太久,因此,他只纠结了一小下,便工整地说道:“求师父教姿势。”
他顿了顿,他只觉得自己身后一下也挨不了了,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十下,可以吗?”
他心里一阵呜咽。
他实在是一下都不能挨了,可又不敢不请罚,一张小脸都皱起来。
“好好说。”
钟坎渊冷声道。
这还不够好好说吗?难道非得把这等令人难受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讲清楚才算数吗?!
元学谦实在习惯不了自己求罚,这让他觉得难堪极了,只好涨红着一张脸说道:“求师父教姿势,我用十下来换,可以吗?”
钟坎渊阴沉的脸色这才略好一些,棍子点过少年的胳膊:“手,抬起来,交叉放额头前。”
交……交叉?交叉放额头前是什么意思?
元学谦纠结着,却不敢问,少年默默地用双手前臂在面前打了一个“叉”放到脸前。
钟坎渊一看他完全做错,火气就上来了,声音冷得掉渣:“手、交、叉。”
这不是手交叉吗?
元学谦不敢顶嘴,只是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男人。
钟坎渊把长棍靠着桌子放着,转身去柜子里取了一根不到半米长的短竹鞭来,抓过少年的一只手掌就往上面狠狠抽:“你听不懂人话?每一步都得我教你是不是?自己会不会动脑子,啊?!”
他每诘问一句,便落下两鞭。
元学谦的手掌是刚挨过棍子的,这时候肿胀的伤势被细长的竹鞭抽过,那滋味简直是往伤口上泼热油!
“钟总……啊!别——”
少年被攥着指尖不得抽回,整条手臂都抖得厉害,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发狠攥住自己的小臂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想把手掌抽回来的欲望。
这一痛呼刚出口他恍然惊觉——自己喊错称呼了!
元学谦整个人如坠冰窖。男人动辄则咎,他小心翼翼尚且被屡屡惩戒,此刻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恐怕不是轻易过去的。
“师父……我错了。”
元学谦可怜兮兮地抬起眸子望向钟坎渊,他手上身上都疼得厉害,因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自己又要陷入一轮永无止境的加罚了。
刚刚挨过竹鞭的那只手手心火辣辣地疼,另一只手也没好到哪里去,元学谦扁着嘴,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却硬是让自己伸平了两只手摊到男人面前,等着男人往他手心里加罚。
“错哪儿了?”
少年那副委屈又不敢委屈的样子钟坎渊自然是看见了,他似是毫不动容,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错在……喊错称呼了。”
少年老老实实地答道。
钟坎渊冷哼一声,没说话。
元学谦心里一阵哀鸣,他知道他应该主动请罚,可他真的不想挨了,少年纠结着:“能不能……先欠着?”
钟坎渊依然是一张扑克脸:“我这里没有欠账。”
少年皱着脸,小心问道:“五下?”
钟坎渊面无表情:“这是你第几次喊错了?”
第……第几次?
元学谦被他一通教训得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管用了。
少年怯怯地回答:“第一次?”
他完全忘记了在钟坎渊办公室的时候,他也是在男人要他喊“渊哥”之后喊了“钟总”惹来男人一顿暴怒;亦或者,元学谦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次他是喊错称呼了。
钟坎渊闻言直接走到了一旁的软塌前,手一指:“跪上去撅着。”
那软塌约有半米高,窄窄长长,刚巧够一个人伏在上面;说是软塌,材料也不是特别软,真皮包裹之下只有一层薄薄的海绵,跪上去抵不了多少膝盖的苦楚,高度却正合适,让打人的那位打得更顺手。
元学谦依言跪上去,钟坎渊似是不耐烦他的蠢笨,不再要求他自己琢磨,而是主动牵着他的身体,把他摆成一个塌腰耸臀的姿势——他两条腿略微分开,大腿与地面垂直,把臀部顶到最高点,如此不仅把臀肉最大限度地展开,大腿、小腿、脚心乃至臀缝间的小穴和腿间的囊袋都展露无遗,方便惩罚者惩戒其中任何一个部位;少年的腰背拉出一条漂亮的弧线跪伏着,尽可能地压低腰部,他双手交叠、手心向下垫在额头下面,手臂和身子呈九十度,少年手心肿得厉害,自然不敢用额头用力压着,只好用腹肌小心地收着力道,力道轻了额头掉下来,手疼,力道重了,腰耸起来,坏了姿势要被加罚。
这看似普通的姿势,实际腿分到多开、腰压得多低、身子拉得多长,都有讲究,分寸坏了一点都不行。
钟坎渊也不明说数目,执了竹鞭便往他的身后打去——细长的竹条避开了伤最重的臀部,往大腿抽去。
嗖——啪!
嗖——啪!
嗖——啪!
竹鞭伴着破风声往他腿上抽去,五下一组,钟坎渊打了四组,整整齐齐的二十道棱子依次排开,连伤痕都颇具美感。钟坎渊这才开口说道:“你听好了,我不会和任何游戏伙伴发生感情,卢卡也不例外。”
撑得辛苦的少年耳里飘进这么一句,嘴角泛出苦味来。
不会和游戏伙伴发生感情吗?
不会和游戏伙伴发生感情为什么要打我二十鞭子?
大概是在暗示我,不要自作多情;所谓师徒,不过是一个名分,我也不过是他游戏伙伴中的一个,他根本不会对我投入任何感情。
元学谦的眸子黯淡下去,答道:“我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