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又来了。”陈小蠹跟在这群人后面，十分的头疼。他突然羡慕起不在这边的板栗来。

收到消息正在往郑城赶的板栗：阿嚏！谁在说我！

他作为一只保家白仙，法力低微，也就比常人快了那么一点点，从柳镇到郑城约有五百余里，他知道两兄弟平安无事之后，也不怎么着急，准备慢悠悠地晃过去。

人有人道，妖有妖途，板栗自然也不例外。

就在他沿着妖道走的时候，听到了妖怪的窃窃私语。

“哎，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呀。”

“天山的那个婵君在郑城！”

“什么？”

“是啊，我一个亲戚去郑城摆摊的时候看到了。啧啧，不愧是婵君，好看的哪怕你多看她几眼，自己都会变好看一样。”

“你就说吧，听你瞎扯。”

“爱信不信，婵君可是东方之主，她随便施舍一点灵力，对你我都大有裨益，她周围空气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哟，说的跟真的一样，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去就去！反正只要不打扰到婵君，她一般也不会为难我们。”

板栗听着妖怪们的闲言碎语，思忖道，“婵君？她不是一直在天山待着么？清派的妖怪怎么会轻易来到尘世？”

唉，算了，祈祷少爷不要跟她对上吧。毕竟大妖脾气，谁拿的准，一个掌握不好，就是死了也没得说去。

板栗眼中的大妖此时正在郑城最豪华的宅子里大吃特吃。

红烧狮子头，油焖肘子，鲜白菜....

不愧是跟过祝婵雪几年的陵昭，端上来的菜没一样不合她的口味。

祝婵雪吃的高兴，狐狸尾巴都差点露出来了。

在座的其他人，一来陵昭早就习惯如此，二来温昀看着祝婵雪吃就饱了，三来陈小蠹只要有吃的就行完全不挑。

所以这一桌完全是为了祝婵雪准备的饭菜，人人都吃的很高兴。

“昭~昭~”祝婵雪吃完，双眼放光的看向陵昭。

“你想干嘛？”陵昭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真可爱。”祝婵雪伸出手，就在陵昭以为她要摸上自己的脸时，忽然方向一转，狠狠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哈哈哈哈！”

“你！”陵昭气不打一处来，立刻便要收拾这只长了他不知道多少辈的狐狸。

“公子救我~”祝婵雪擦了擦手，笑嘻嘻地朝温昀跑了过去。

温昀理所当然地将她一带，脸上带着温润的笑，“陵兄何必和弱女子过不去。”

你说她吗？就她？？？陵昭只觉得三观都要崩坏了，他捂着额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大步走出去了。

“师兄，这...”陈小蠹有些尴尬。

“噗，不用担心，”祝婵雪从温昀身后探出头来笑嘻嘻地说道，“他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过会就没事了。”

她极为自然的抱着温昀的胳膊，将重心都放在他身上，“公子，酒足饭饱，我还想逛逛这园子，不知公子可有空陪我一会？”

“师兄，我们待会还要去调查啊？”陈小蠹连忙说道。

“郑城人多口杂，地界混乱，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祝婵雪闻言，柔声道，“要查什么东西，既简单也困难，何不稍作休息，将局面探明再去呢？”

虽然掺杂了私心，却不得不说也有一定道理，师兄弟便被说服了，陈小蠹回房间联络板栗，温昀则和祝婵雪在园林中漫步。

陵昭是个对生活环境要求很高的人，因此他的园林从哪方面来看都十分完美。看到后来，原本只是为了陪祝婵雪的温昀都有了几分兴致。

“公子像是不常到这种地方的人。”祝婵雪略带迟疑地说道，“我想多知道一些公子的事。”

“我的事么...”温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我自小被师父养大，在乘云观，”他神情有些黯然，“虽然破败了些，不过那里亦是我家，只是如今，”他自嘲地笑了笑，“红拂沉睡，师父故去，那里也，不过是座破庙罢了。”

“聚散皆有时，”祝婵雪闻言安慰道，“便是在此时分离了，又焉知下一刻会不会重逢呢？”她说道，“公子是修道之人，难道不知道人死后魂魄会归往何处？”

“散入轮回。”温昀说道。“再无第二个一模一样的人。”

“同时，”祝婵雪说道，“反过来一想，天地之间，不也全是他？”

温昀讶然地看着祝婵雪。

“我只是一介小女子，不懂什么大道理。”祝婵雪笑道，“我只知道即使散入轮回，也不一定会转生为人，也许这树木便有曾经是他的那一魂，也许这花朵便寄着曾经是他的那一魄，你我现在在这里，又焉知他是不是也会跟我们一起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温昀——

却被突然泪流满面的青年抱了个满怀。

“不要看我。”温昀抱着她，低声说道。

祝婵雪一愣，她与很多人或妖拥抱过，然而这个却不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个拥抱之中慢慢的酝酿，在心里悄悄地滋生，她看着在檐廊底下石板的缝隙中生长出的一抹新绿，忽而笑了。

“嗯，好。”她回抱过去，说道。“多久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