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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被美人贴着的玉罗刹一个恶寒，本能的把人一指点晕，还丢到地毯上睡到现在。可想想之前被师弟意外撩起欲念，他心底又升起疑惑和头疼：难不成，自己从被西门媛恶心到起，就无意识的只好蓝颜了？那该不会还要去一趟楚馆吧？
正在此刻，听力极好的玉罗刹，听见了外面一个无比熟悉的音调隔着墙壁传来：“白兄，菜够多了，你该不会还要叫个名妓助兴吧？”
那一霎，玉罗刹的眸色有一瞬间的深邃，怒火来如惊涛，退却的又宛若骇浪，只因曲潇华又笑：“我们只是来吃个饭，就别这么费事了，没看展兄饿了嘛。”
昨晚进来的时候，好像随意瞥了一眼，这个全院头牌的隔壁，似乎就是那个前任御厨的住处？玉罗刹摸了摸下巴，轻轻打开了窗户。连魔功都没用，他全靠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悄无声息顺着墙壁滑落下去。
此刻，玉罗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被师弟知晓自己跑到青楼来，还什么都没做，怕不是要笑得在床上打滚，还出言取笑自己，身为师兄的光辉形象何存？！
唔，干脆回去就把这个面具烧了，死无对证！玉罗刹如此想着，速度快得屋内人无一发觉。饭桌上，曲潇华莫名喉头一痒，迅速转过身打了个喷嚏自是不提。
当晚，曲潇华回到客栈的时候，眉心还拧着。白日来来回回的搓洗了好几遍，才让自己身上一点儿青楼香料的异味也无，玉罗刹坐靠在床上，就盖了一层极薄的被子。
见状，他懒洋洋的问道：“怎么了？”
“出了意外。”曲潇华走到屏风后，脱下衣衫泡入浴桶中：“吃过午膳，展昭倒是提出了去见蛇王。结果，我们被蛇王的手下领进去的时候，才发觉蛇王死了。”
他眸中露出几分冷意：“最糟糕的是，陆小凤从神针薛夫人那里出来，现身之时没带着薛冰，我们就以为他确实把人劝住了。但实际上，他没拗住薛冰，只是把她带来后，留在了一个他觉得安全的地方，就是蛇王的黑街。如今，薛冰失踪了。”
“陆小凤现在知道了没有？”碧色瞳眸露出几分讶异，玉罗刹托腮若有所思问道。
曲潇华轻轻摇头：“我们几方各有打算，陆小凤负责夜探王府，去找可能存在的漏洞，确定究竟是否有人与绣花大盗里应外合。我们暂时联系不上他，只能等他今晚去王府。”
“所以，展昭从黑街出来，就直接回王府去了。”曲潇华揉了揉额角，神色有些疲倦：“公孙先生在那里验尸，我和白玉堂帮蛇王的属下找线索，还得安抚他们，忙到现在才回来。”
玉罗刹低声笑了一笑：“绣花大盗此人，不足为虑。”
“？”曲潇华泡在浴桶里，艰难的从屏风后伸出来一个头：“师兄，你直说不好嘛。”
玉罗刹打了个哈欠，客栈的这张床很是舒服，他泡了一下午的澡，到晚上躺在上面，也确实容易犯困：“行啊，绣花大盗目前留下的所有线索，都是为陷害别人。”
他嗤笑了一声：“甚至，他还给你们准备好了对象。你应该知道一个没什么名气，但绝对心狠手辣的女人吧？她叫公孙兰，虽然心术不正，实力却还能看得过去，离先天唯一步之遥。”
“我听说过她。”曲潇华蹙起眉头：“是大唐时那位擅长剑舞的公孙大娘后人，实力也不俗。据说长得很美，可因为石观音那个疯子，不得不隐藏踪迹、经常易容。不过，见过她出剑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的确是心狠手辣。”
烛光下，玉罗刹的眸色闪烁不定：“没错，公孙兰建立了一个红鞋子，前不久，霍休的事情她插了一手，拿走了青衣楼多年积攒的大部分银钱。你觉得，陆小凤他们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果然，是非常合适的绣花大盗人选。”曲潇华冷脸道：“这位绣花大盗，给自己挑替罪羊的本事不小。”
他想了想，眸中露出锋锐之色：“也罢，我就当不知道此事。其他人若是被蒙骗，真实度就更高了。待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成功，便能关门打狗了。”正在此刻，曲潇华觉得泡的差不多，便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穿好衣服，看着师兄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心里不禁温软起来，笑着说道：“师兄，你今天在客栈待了一天，我去外面买点夜宵吧。”见师弟这么贴心，玉罗刹当然不会拒绝，他很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52.月下熊姥
月圆, 清风阵阵，曲潇华走在江岸边的水汽里, 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觉得这雾气醒神的很, 让人心旷神怡。他抬眸眺望远方, 河面上渔火点点, 随着细波而荡漾, 似繁星下凡。
五羊城, 无疑是个很美丽的城市。曲潇华轻笑着想到, 手里提着才买来的夜宵，没走几步竟忽闻香气扑鼻而来。他脚步顿时一停，抬眼只见一位老妪佝偻着腰，踏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过来。
老人手里提着一个竹篮, 正用一块厚棉布盖住，香气丝丝缕缕的从中传来，令曲潇华鼻子动了动, 神色好奇的问道：“老婆婆, 请问你卖的什么, 这么香？”
“糖炒栗子，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老妪脸上满是皱纹，笑起来的样子很苍老：“很便宜的, 才十文钱一斤, 可以当夜宵和家人一起吃, 客官来一斤吧。”
和家人一起, 这句话无疑说进了曲潇华的心里，他眸色一软，笑了起来：“婆婆，全给我的话，能不能便宜点？”
“这一篮子，一百二十五文钱。”老婆婆脸上的皱纹笑得更深了，她点头道：“你给一百二十文就行。”
曲潇华很干脆的付了钱，老婆婆掀开棉布，只见篮子套了个袋子，糖炒栗子都在袋子里。她颤巍巍的手将布袋儿拎起来，很贴心的叮嘱了一句：“客官早点回家，一定还是热的。”曲潇华笑着答应了下来，回程的脚步自是加快了。
回到客栈的时候，第一眼瞧见的不是师兄玉罗刹，而是聚集在一楼谈论案情线索的两人——展昭回来了，陆小凤似乎也已知晓了薛冰失踪、蛇王身死的消息，整个人都愁眉苦脸的。
见他拎着夜宵提着布袋进来，两双眼睛都移动了过来。亲眼看见陆小凤的喉咙动了动，曲潇华干咳一声，把按照玉罗刹口味买的夜宵往身后藏了藏，伸手打开了布袋，转移两人的视线：“还热着的糖炒栗子，你们要吗？”
“多谢了啊！”陆小凤嘿嘿一笑，也不见外的抓了一把，还顺手给展昭塞了一半。
被香气引诱，曲潇华自己也随意捏起了一个，连炒熟的壳一起，丢到嘴里嚼了嚼：“味道还不错，趁热吃。”说着，他吐出一个完整的板栗壳，抬步走向了楼道。
桌子前，陆小凤翘着二郎腿，把栗子放在桌面上，一指一个把壳都戳开，似乎是打算全咽了。倒是展昭的吃相最文雅，手指灵巧的剥开一个，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正在此刻，曲潇华刚刚踩上第一个台阶的脚一停，眉宇间露出了一抹莞尔。只见白影一闪，展昭指尖才剥好的板栗就易了主，被白老鼠给叼去啃了，那嚣张的锦毛鼠还得意洋洋：“猫，谢了啊，再给五爷剥几个。”
“德行！”展昭哭笑不得的剜了白玉堂一眼，却来不及再说什么，整个人的脸色就是一变——白玉堂猛地喷出一口白沫，身体抽搐的倒了下去。
见状，陆小凤正戳最后一个板栗的手指一歪，将桌子戳出一个大洞。还在上楼梯的曲潇华脚下更是一滑，险些就一头栽倒。
他难得慌乱的回过头，迅速跑了回来，陆小凤则迅速丢下栗子，手掌和展昭一起，分别抵上白玉堂的前后心，以深厚的内力暂时保其性命。
“公孙先生！”飞快把了个脉，曲潇华的脸色黑沉黑沉的，抬头就大声唤道：“赶快下来！”
楼上，玉罗刹当然也注意到了下方的动静，他悄悄推开门，身影借月色出现在了斑驳暗影里。听见“砒~霜”和“熊姥姥”的时候，碧眸闪动了两下，露出一抹冷冽之色。
晨曦升起之时，白玉堂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公孙策和曲潇华的眼圈都是淡淡的青黑。
扫过展昭守在白玉堂床榻前沉默的样子，公孙策无声一叹，扭头拍了拍曲潇华的肩膀：“潇华，再百毒不侵的蛊，也不见得就万无一失。你以后吃什么，还是先看看有什么不对为上。”
“是。”曲潇华深吸了一口气，心底满是羞愧和愤怒，可他不会对自己的错误有丝毫逃避，走到展昭身旁缓声道：“展兄，你内力消耗不少，先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
展昭回过头来，那眼睛有些发红：“没事，我等白老鼠醒了再休息也不迟。潇华你先说说，具体是怎么碰上熊姥姥的？”
曲潇华认真的想了想，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展昭的手指拂过腰间的巨阙，低声道：“我知道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问道：“白老鼠要是醒了，能吃什么？”
“白粥就行了。”曲潇华很肯定的回答：“再过一个时辰，白兄便该醒了。”
展昭点点头，松了口气道：“那我去做粥。”
见其背影匆匆，曲潇华原本心怀歉意的打算半路打住，倒是面色古怪了起来。在听见身旁公孙策的嘀咕声后，更是哭笑不得。只因公孙策轻语道：“做粥？希望别像是上次那样，把厨房给点炸了就好。”
“咳，劳烦先生看着点儿。”听见此言，啼笑皆非之余，曲潇华难免放心不下：“我也去厨房吧。”公孙策没有意见，而曲潇华取回昨夜买来的夜宵，偷偷送回楼上自己所住的客房。
打开门，就见到玉罗刹似笑非笑的扬起眉眼，他顿时打了个寒颤：“师兄。”将手里的夜宵一瞬间加热，曲潇华讪讪一笑，在桌子上摆放开来：“来吃早膳吧。”
“说好的夜宵，变成了早膳，嗯？”玉罗刹伸手敲了自家师弟一下，端起碗筷的同时，轻描淡写的说道：“回去之后，把我教传承的毒经，给我抄个十遍。各种毒~药是什么气味，我会随时抽查你。答错的话，再加十遍。”
曲潇华一头磕在了桌角上，有气无力的应了下来：“好，我保证，这种事绝不会再犯。”
“乖。”玉罗刹嘴角微勾，拍了拍曲潇华的后脑勺，便开始享用这顿合他胃口的早膳。
不过，在曲潇华提出要去厨房，帮展昭给白玉堂做粥的时候，玉罗刹笑了起来，直笑得曲潇华心里发毛：“师兄，你别笑了啊。”
“你要为了那只白老鼠去厨房？”玉罗刹挑了眉头，温声说道：“那就去吧。”
曲潇华求生欲极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师兄说笑了，人家两口子的事情，怎么能瞎搀和呢。我只是有些愧疚，打算去指导一下展昭，免得他炸了厨房，被白兄嘲笑罢了。”
“哼。”玉罗刹稍微气顺了一点儿：“行了行了。”他嫌弃的看着曲潇华松了口气的样子，摆摆手示意师弟立刻在他面前消失，而曲潇华当然也这么做了。
一个时辰后，展昭端着一大锅白粥回了房间，迎来了初醒的白玉堂惊异的目光和脱口而出的话语：“猫，你这是去哪里买的？”
眼见展昭的脸色变黑，曲潇华很识相的找了个借口告辞了。但他走出来没几步，便碰上论剑归来、一身剑气的西门吹雪。双方打了个照面，一时间相顾无言。
很快，曲潇华状似礼貌的拱拱手，很平静的走向拐角。身影交错而过，却有一句低语传入耳中：“是他的意思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可曲潇华心知肚明，并未回头只勾勾唇角：“不，那是我的主意，小师侄！”
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他大步向前走去，只低笑一声：“我和叶孤城交过一次手，惜败于天外飞仙，你还是别和我抢架打了。”
西门吹雪沉默了一下，忽然转身跟在了曲潇华的身后。曲潇华也没阻拦，直走到客房前推门而入，在西门吹雪进来后，反手上了门闩。
“唔…”正无趣的躺在床上休息，西门吹雪身上的剑气，引起了玉罗刹的注目：“有进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