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页（2 / 2）
他胸有成竹的说道：“一旦证据确凿，把南王府得罪惨了的公孙兰，自会被问斩。而开封府和六扇门已破了案，似乎也没必要留下来了。”
“转明为暗？”玉罗刹若有所思：“算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你肯定绣花大盗最后会忍不住炫耀吗？”
曲潇华放下喝尽的汤碗，又去夹螺片，顺便笑道：“一次性犯下多起大案，逼得两国不得不联手，还早已盯准了替罪羊，此人定是个骄傲自负的性子。”
“他若成功耍了六扇门和开封府，必然不吐不快，而理想的倾诉对象，有谁会比遭他陷害，第二日就要问斩的公孙兰更合适？”曲潇华展颜笑道：“况且，公孙兰是个女子，再是作恶多端，哪个爱美的女子会乐意自己被砍头？”
他摊摊手，断言道：“那么，在煎熬中自绝以保全尸，这个理由绝对能说得过去，无人会知道，她是被得意洋洋的真凶灭了口。”
灯光中，曲潇华凝视玉罗刹，那双黑眸比平时更加亮眼：“师兄若是不信，不如咱们打个赌。如果事情发展真如我所想，那毒经就不要抄了，我背给你听便是。”
54.盖棺定论
“看来, 你是非常不喜欢抄书了。”瞧着师弟亮晶晶的眼睛, 玉罗刹莞尔一笑。但他并不会这么简单就心软, 反勾起嘴角轻笑：“要不，换一件吧，通读毒经写读后感言, 一种毒写一千字，如何？”
曲潇华立马正襟危坐，义正言辞的回道：“不, 毒经博大精深, 师兄着实是用心良苦, 我焉敢浪费？”开玩笑, 毒经言简意赅，读后感这么写, 字数绝对比毒经十遍更多好嘛！
“哈哈哈！”看着师弟眸中那口不对心的控诉, 玉罗刹忍不住放声大笑, 直笑得曲潇华瞪圆了眼睛, 磨牙想要扑上去打一架，太欺负人了啊。
玉罗刹终于笑够了，揉了一把曲潇华的头：“回去后，你再多看看教内典籍吧。”打了一记大棒, 自然要上甜头, 玉罗刹就给了曲潇华一条明路：“若能融会贯通, 答上我提的问题, 此番便揭过。”
“一言为定！”曲潇华眼底的光彩更亮, 比刚才更殷勤的为玉罗刹夹菜盛汤。直到夜色深沉，师兄弟俩才不声不响回到了客栈。
此时，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展昭，早已提着重伤的公孙兰回了客栈。他将公孙兰的武功封住，带到白玉堂的房内暂时关了起来。
不提公孙兰看见白玉堂没死瞪大了眼睛，白玉堂挑剔的打量灰头土脸的公孙兰和展昭，嫌弃的撇撇嘴：“啧，猫，你这是在泥里滚了一圈吗？”
“吃颗栗子都能中毒，害我不得不大半夜滚泥地，白老鼠你觉得很得意？”展昭的嘴角微勾，看着白玉堂的脸色黑掉，方满意的伸了个懒腰：“熊姥姥我抓来了，你自己看好吧，我去打水沐浴了。”
当夜，他抱来了一床两人用的大被子：“还守夜呢，你个毒初解的人消停点吧！万一人犯跑了，你担得起责任？”这么说着，他毫不客气的抢了白玉堂半张床，把对方挤到了最里面睡着。
第二天，忍了展昭一晚上奇糟睡姿的白玉堂，不顾还虚弱的身体，起得挺早。他走到楼下时，就瞧见曲潇华和公孙策都在用膳。在一点碎银子打发走店小二后，白玉堂说出了公孙兰的被捕。
闻言，公孙策一脸欣喜，早已猜到的曲潇华亦跟着做出惊喜之状：“绣花大盗一案虽未告破，可抓住此女，也算功德一件了。”
“熊姥姥在南明犯案更多，也许要交给金九龄。”白玉堂若有所思说道：“正好，我们这边在忙活，他们那边想必也没放松。用这个当由头，倒是能交流一下线索，不知道有没有新线索。”
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将公孙兰被捕消息传出，绣花大盗肯定会主动提供“证据”，引着开封府和六扇门怀疑公孙兰就是绣花大盗。曲潇华暗笑一声，正色言道：“白兄毒伤初愈，展兄彻夜未眠，不如我去找金捕头吧。”
对此，白玉堂答应的很爽快：“行，那就交给你了。”
正在此刻，穿戴整齐的展昭推开楼上的房门，靠在了栏杆。他明显是听见了楼下的动静，温声叮咛了一句：“潇华，你放蛊虫送信也行，直接去南王府，让他们派侍卫也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想到陆小凤的憔悴，展昭忍不住叹了口气：“别成了第二个薛冰，修罗刀再是你师兄，也不能一直跟在你身旁的。”对同僚一番好意，曲潇华自是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曲潇华行动速度很快，不过一个晌午的功夫，陆小凤和金九龄便一道来了。与此同时，西门吹雪走在最后，和曲潇华并肩而行。曲潇华时不时的笑一笑问一问，似乎是不想冷场，而西门吹雪有一答一，神色波澜不惊。
没急着说起熊姥姥被缉拿归案，开封府的重点还是放在绣花大盗上。但这一回的情况又有所不同，金九龄和陆小凤似乎都已有了确切的凶手人选。
他们郑重其事的说起蛇王与公孙兰的私仇，再说到绣花大盗穿红鞋子，而公孙兰组建了一个组织，正巧成员都穿红鞋子……不少证据堆砌起来，事实便似乎盖棺定论了。
见开封府几人面色微妙，陆小凤摸了摸胡子，笑嘻嘻的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查出了什么，除了公孙兰另有怀疑对象？那就说呗。”
“唔，开封的美食很多很好。”作为倒霉催的被害者，白玉堂沉吟了一下，委婉的对金九龄说道：“所以，我们几个都有吃夜宵的习惯。”
公孙策也叹了口气：“金捕头应该知道吧？公孙兰有不少身份，其中就有一个，是大名鼎鼎的熊姥姥。”
从几人的神情里读懂了的含义，金九龄倒抽一口凉气，也没注意到身旁的陆小凤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急声问道：“你们碰上她卖糖炒栗子啦？”
被一颗毒栗子放倒，白玉堂真心觉得丢人。即使，目睹了这一切的陆小凤仗义，锯嘴葫芦般没对外传，他也还是蔫蔫的。毕竟，人犯一旦转送，自己中招之事怎么都瞒不过去，只能任由曲潇华实话实说。
“是我买了糖炒栗子，带回来给大家分吃了。”曲潇华扶额叹道：“我是蛊师，百毒不侵，所以入口没出事。倒是白兄，被我连累中了□□，好不容易才稳住毒。”
这时，西门吹雪接了口：“我和叶城主论剑，得知公孙兰剑法师承唐氏剑舞，恰好人在附近，欲上门邀战。”
“结果出了此事，西门庄主大气，便带了展某同去。”展昭含笑做了个总结：“目前，公孙兰已被缉拿。两位既怀疑她和绣花大盗有关，不妨一块提审。”
瞧着开封府和六扇门就此事达成一致，西门吹雪忽然开口：“你的剑，很好。”他看向展昭，眸光里闪着璀璨的亮色：“待此番事了，愿一战否？”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展昭笑得爽朗，答应的也爽快，却是有言在先：“不过，在下和庄主剑道不同，又有重任加身，到时还是以木剑切磋吧。”言下之意，切磋可以，决战免谈，我有比决战更崇高值得坚持的理想。
西门吹雪：“……”
曲潇华和公孙策险些笑出声，金九龄和白玉堂亦是肩膀直抖，陆小凤则已经笑出了口：“噗！”但当西门吹雪冷冷清清的一眼瞥过来时，他立马止住了嘴角笑意，直起腰肃然道：“走，咱们先去审审那位大名鼎鼎的公孙兰吧。”
西门吹雪没再说话，陆小凤一马当先的走出门，瞧着展昭、白玉堂和金九龄跟上去，曲潇华眼珠子一转，悄悄拉了公孙策一把。公孙策脚步一顿，回眸看着他。
“先生，我这里有个计划。”曲潇华附耳过去，低声将昨夜和玉罗刹的讨论说出：“你觉得，如何？”
公孙策颔首道：“还算不错，可南王府宝库若无钥匙，肯定无法进入，绣花大盗必有内奸。这个计划，万万不能泄露给南王府知道。”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不同于白玉堂和展昭，在绣花大盗震惊江湖之际，恰好彼此寸步不离，且与段世子相交，有不在场证据。金九龄的俸禄不算太多，却时常穿金戴银、出手阔绰，明显是个虚荣心重之人，不能太过信任。”
“诶，那金九龄怎么会有这么多银钱的？”曲潇华纳闷的问道。
公孙策淡淡说道：“以金九龄总捕的位置，不缺人给他送钱。他要是在我北宋，再有能耐，也早被包大人给扒了官服。”
曲潇华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也就是说，可以透露给展兄和白兄？”
“不。”公孙策眸中陡射奇光：“谁能相信，你我两个不通武功、只通医毒之人，能设下这个圈套？当然是除了你我，谁都不告诉。”
他拍了拍曲潇华的肩膀，笑言道：“当务之急，是静观其变，看公孙兰被定罪。至于之后…”公孙策摇头：“想必得公孙兰武功被废，绣花大盗才会现身，他对一个被废了武功的女人，绝不会有多重视，若是请人易容……”
曲潇华闻弦歌而知雅意，眼眉弯弯的接口道：“我会请修罗刀出马，请偷王之王司空摘星易容成公孙兰的样子，待在牢房里等绣花大盗。顺便，再请几个受害者，也在附近守着。”至此，开封府两位文官相视而笑，拍掌以示默契。
但当日晚上回到房间，曲潇华倒是被玉罗刹告知了一件事——公孙兰的红鞋子，是宫九安在南明的武林势力，红鞋子那几个女子实力皆是一流，还都眼高于顶，肯定会来劫狱。
甚至，玉罗刹还很有师兄范儿，为曲潇华提供了完整详细的红鞋子成员各项资料，就连加入不到一年的薛冰，是何时何地被如何邀请，加入后又做了什么，都赫然在册。
可想到今日公孙兰嘴硬无比，什么都不透露的样子，曲潇华就头疼的不行——他要怎么对其他人解释，他知道有人劫狱，还知道对方的实力长相，并提前做好防备？
想到这里，再看师兄眼中的玩味怎么都遮掩不住，一副明摆着等他上去端茶倒水求帮忙的得意样子，曲潇华不禁磨了磨牙，冷静道谢曰：“多谢师兄提醒。”
“要真被劫狱成功，如今认定公孙兰就是绣花大盗的陆小凤和金九龄，更会信以为真，坚定认为绣花大盗不止一个，是一个组织。”他微笑道：“如此，待再次将公孙兰缉拿归案，幕后人定会更得意，露出马脚也就更多了。”
玉罗刹：“……”小师弟那么聪颖敏锐，不需要我帮忙，就能把事情解决的漂漂亮亮，为何我还觉得失望呢？
55.生根发芽
月上中天, 离曲潇华从玉罗刹处得知红鞋子的情报, 已过了整整半月, 公孙兰也已转送至南王府的地牢, 周围戒备森严。
这一晚, 兵刃相交的清脆响声从南王府地牢传来, 几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被侍卫们围在中间，明显落入下风。但周围亦倒了不少侍卫，过半没了声息, 南王府的损失显然也不小。
此刻, 为首的紫衣女子对着自己的姐妹们摇摇头, 示意她们别轻举妄动，才踏前一步, 对陆小凤、金九龄、展昭和白玉堂冷声笑道：“各位竟知道我们何时会来, 当真是好手段, 不妨让我们死个明白！”
“咳。”陆小凤摸了摸鼻子, 慢吞吞的回答：“其实，我们几个真没神到未卜先知。只不过, 白云城主客居于此众所皆知, 绣花大盗又不像是没同伴, 不管是想灭口还是救人, 想必都会挑个好时机。因此, 我们只是假装策马返程而去罢了。”
紫衣女子眸光一闪, 轻叹一声：“原来如此, 倒是我们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没错, 南王府有我们的人，尔等各自返程，白云城主又于今夜应邀战修罗刀，本以为是最好的时机。”
先天之战，难得一见，江湖众豪谁不会心生向往？尤其，那两位先天，一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第一刺客，另一个是一剑飞仙镇南海的白云城主。
见展昭等人沉默，红鞋子的四娘欧阳情倒是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是呀，真想不到，你们几个竟愿意错过这场绝世无双的决斗。”
连教主都心生好奇，去看那两个被他视为新生代最有潜力的一刀一剑决战。所以，她们几个女子认为，即使展昭四人只是装相，也不可能忍住不去观战，实属正常。
结果，却终落了个被守株待兔、一网打尽的下场，简直呜呼哀哉。这么想着，欧阳情依旧没露出什么惧色，在咋咋呼呼的七妹忍不住想冲出去时，很沉稳的一把拽住她，含笑说道：“不过，我们有一点要反驳。是吧，二姐？”
“没错。”二娘回头深深看了欧阳情一眼，又重新转过身，肃然道：“我红鞋子虽没一个是好人，但也不接受莫名其妙的指控！绣花大盗之事，与我红鞋子绝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