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攘外安内(2 / 2)
“如果我说,英雄所见略同…”曲潇华跟着笑了起来,还眨了眨眼睛:“少教主会不会觉得,本护法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玉天宝失笑:“左护法说笑,献李唐遗宝、杀石观音、灭陶谕,你哪一件事办得不好?对付黑虎堂之策,护法显是胸有成竹,不知我有什么地方能帮上一二?”
“有。”曲潇华淡淡一笑:“还请少教主委屈几天,在我这里藏着,我会让属下易容成少教主,继续去下面晃悠。同时,派几个武功不高不低的侍卫跟着。”
玉天宝垂下眼眸:“正大光明给黑虎堂挖坑?护法这是阳谋啊。”父亲闭关不出,看起来只有自己一个儿子,自己又不愿老老实实待在安全的总坛,那若是死了,消息被报给父亲,或许真会乱了心境。
这么想着,玉天宝心里半冷半苦的冷嗤一声,可惜自己只是个冒牌货,飞天玉虎你注定要失望了!希望,此番能让你多暴露一些自己的生意来,光是银钩赌坊,满足不了我魔教的胃口。
于是,他再抬头的时候,已是笑容满面:“便依护法所言吧,先让那位替身来我这里几天,把我的小习惯学一学,免得被精细之人看出破绽。”
说着,玉天宝不经意的笑了一声:“对了,我听说教务要重新划分之事了,护法既有大才,便该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多谢少教主支持。”曲潇华了然,比起几位使者,玉天宝已彻底倒向自己,那接下来要争取的就是圣女一系了。
事实上,圣女一系完全不需要曲潇华亲自争取,只因圣女初归魔教总坛,便提出自己年事已高、芳容不在,为魔教形象计当退位让贤。
而这个被推上来的贤,容仪之美堪称绝代风华,此刻正表情略懵的站在玉天宝、曲潇华和四位使者面前,不是别人,正是曲潇华之妹曲婧曲无容。
“这个不太合适吧?”火使头一个提出异议:“曲无容出自石观音门下……”
曲潇华反应过来,语气冷冷的回道:“诸位是否忘了,曲无容出自开封曲家,和石观音乃生死之仇,哪里算得上门下?”
老谋深算的雷使摸了摸鼻子,先对几个兄弟打了个眼色,再态度平和的笑言道:“护法莫气,你和曲家交情深厚,咱们都知道,圣女又在此,吾等断不会对曲姑娘有所误会。”
他笑得和善的很:“再说了,曲姑娘前不久远去南海,也立下了一番功劳,是我魔教的自己人。不过…”话说至此,雷使话锋一转,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姑娘在南海期间,曾孤身去过无名岛,敢问是何原因?!”
什么?!曲潇华的表情微微一变,因面具在脸上遮掩倒是没流露太过的情绪,和圣女一样看向曲无容,等她解释。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出乎意料的是,曲无容连面纱都没动一下,站在原地平平静静的念了这么一句:“无容不过是探望一下旧交罢了。”如今,她不再欠宫九任何人情,此身此人都是魔教之人了。
圣女神情柔和起来:“无容,别逞强,在座各位姑且都能算你的长辈,没什么不能说的。”哼,敢暗示我座下弟子通敌叛教?你雷使真以为,我不是先天就好欺负了?!
曲潇华也跟着点头,玉天宝更是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
“也罢,这本就没什么。”此事本就不是自己的把柄,曲无容被圣女和兄长劝说,倒也没有隐瞒的意向:“无名岛少主九公子,曾因石观音门下贩卖罂粟到无名岛,暗中挑拨我和无眉师姐对石观音的感情。”
她冷冷淡淡的说道:“九公子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把我们俩的身世查了个清楚,把前因后果丢到面前罢了。即使他并非抱有好心,可好歹避免我认贼作母、丢尽曲家颜面,我便自认欠了他一个人情。”
“这次,我去无名岛,就是为了还掉这个人情,以免日后受挟。”曲无容大大方方的承认,继而对着圣女屈膝半跪:“属下之所以没禀报圣女,是因为我所欠不多,还人情也很容易。不过是九公子一个宠妾身上带蛊,故请我前去拔除,根本无足挂齿。”
至于那个宠妾身上的蛊,正是之前兄长言过的源血蛊,自不能告知你们。而凌家,或者说凌家真正的主子辽王耶律洪基,究竟在谋划着什么,是否与西域其他势力比如黑虎堂有所勾结,这个疑问、这件大功更是万万不能暴露给你们!
“少教主、几位长老…”曲潇华黑亮的眼眸闪动严肃之意:“事已至此,若你们不信,不如再加派人手前去调查。”
他和声道:“左右,圣女接任仪式必须等到教主出关,也不急不是吗?”还有,婧儿你个傻丫头,当圣女是不能嫁人的,你这是想和一点红相忘于江湖吗?!
听左护法这么和稀泥,圣女心里的怒火倒是缓了缓。她瞥过几个使者被堵得说不出话,眼底滑过嘲笑,面上依旧一派和蔼:“左护法此言有理,便如此吧。无容,你身上嫌疑尚未洗清,暂且跟着左护法。”
不等几位使者提出异议,圣女就解释了一句:“几位使者年纪都大了,管理手下上想必不会太仔细。我家无容的容貌太盛了,放你们那里,怕会影响下头小家伙们的工作。”
被拐弯抹角嘲讽的雷使有点儿笑不出来,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会晤就此散去。
曲无容沉默不语的跟在曲潇华背后,直到走入卧室,才松了口气:“兄长。”
“嗯。”曲潇华摘去面具,伸手拍了拍曲无容的发心,沉声说道:“说说看吧。”
曲无容郑重颔首:“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她的叙述,曲潇华的脸色越发凝重了。原来,宫九那个宠妾沙曼身上的蛊,是和凌家一样的源血蛊。本来,此事只让曲无容有些不解,可在她离开南海前,宫九又找上门了一次。
这一回,宫九特意告知了她一件事——他查了很久,才查出来沙曼是西域黑虎堂主的妹妹。闻言,曲潇华深吸了一口气,一拳头砸在了桌案上,冷笑道:“好,好一个耶律洪基,竟敢把我魔教当傻子耍!”
被耶律洪基培养多年当暗棋的凌家,是用源血蛊控制。黑虎堂堂主派自己妹妹到无名岛当奸细,也是用源血蛊。这事儿,未免太巧合了吧?
想到黑虎堂的人一溜子的狡猾,魔教费了很大劲都找不到总坛,曲潇华就想磨牙——是呀,如果是一国之都,又有东道主帮忙遮掩,以魔教分坛以一流担任坛主所能拥有的实力,确实是很难找到黑虎堂总部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黑虎堂和耶律洪基是什么关系?最坏莫过于盟友,说明魔教必须双方一次性解决彻底,才能不留后患;最好却也莫过于盟友,以黑虎堂主敢自比玉罗刹的高傲,和野心勃勃的耶律洪基必是面和心不和。
想到此处,曲潇华倒是冷静了下来:“如果黑虎堂是耶律洪基一手组建,才是最麻烦的事情,宫九可不是个会雪中送炭的性子。”真是这样,宫九定是能够确定,魔教想要收拾黑虎堂,结果必定是元气大伤,这才能满足九公子对于西域窝里斗,好让他看笑话的期待。
“兄长。”曲潇华思索对策的时候,曲无容轻声说道:“不管怎样,至少我们已证明了一点,辽王耶律洪基此人对魔教对西域皆怀虎狼之心,留之乃心腹大患!”
能在魔教眼皮子底下弄出一个黑虎堂,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底牌,干脆杀了一了百了!曲潇华从妹妹那双透彻的眼睛里,读出了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想法,那股子怒气一下子变成了哭笑不得,不禁摇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
“以耶律洪基的性子,这些势力必掌控在他手里,便如恶犬脖子上系着锁链。若我们没把恶犬宰了,只杀掉恶犬主人,恶犬肯定会失控咬伤路人。”他悠悠一叹:“你从南海赶回来,想必也累了,去休息吧,这事儿急不得,让我先琢磨琢磨。”
当晚,曲潇华的屋子里灯火始终未灭。他静静坐在椅子里,对着西域各小国的地图,思索了一整晚。第二天,曲潇华悄悄离开了总坛。
当日,他在自己当年为刺杀一个目标,买在昆仑山附近的别院里,召集了原归属于陶谕麾下的蛊人,并询问了新成立正在训练的刺客组织是何情况。大致问清楚之后,曲潇华轻轻笑了起来。
此后,御驾亲征的辽王耶律洪基在前线多次受到刺杀,每次都险险成功,一副被下了重金悬赏人头的样子。这等危机持续两个月后,耶律洪基不敢再抛头露面,反召来一众高手保护自己。在几个刺客丢了性命后,该刺客组织“不得不”放弃了任务。
昆仑总坛,才回来的曲潇华负手站在山巅某处。于初升的红日下,他看向辽国的方向,眸子里尽是杀意。
呵,耶律洪基你万万想不到,你不惜暴露黑虎堂部分实力之时,我这魔教左护法就在旁边看着,紧接着你和戴面具的飞天玉虎是怎么争吵的,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你们只是盟友,还面和心不和,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山风中,曲潇华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温软了起来:“黑虎堂若是实力大损,飞天玉虎若亡,你定会反客为主的吧?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飞天玉虎看着也不是个好性子的,他没死成逃回去,却发觉你在挖墙脚,那就有的闹了。说不定,无需动用师兄釜底抽薪的计策,你们就会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