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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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较靠江的城东，竟是热闹不少。一路走来，车水马龙，行人如织，路边商贩熙熙攘攘，街道上一派繁华之景。

徐如清越是往前走，与他擦肩而过的行人越少。原来，他是来到涟水城更受文人雅士欢迎的“墨印街”了。墨印街两旁的画坊墨气，门前的书生愈来愈多。

其中一个规模较大的画坊人气最旺，门前的木匾上题字“琳琅画廊”。徐如清走入这画坊，人头涌涌，议论声此起彼伏，若不是他身量颀长，怕是什么都无法看见。他试着挤出人群看画，不仅看见令人荡气回肠的写意山水画，还看见写实人像画，惟妙惟肖。

“此画非名家所绘，我为何要买？”

此话一出，整个画坊顿时安静。

徐如清蹙起眉来，往声源处走去，正好看见一体态肥胖、方头大耳、身着橙黄锦绣锦鲤跃龙门纹宽袖长袍的中年男子，他用肥短的手指指着壁上所挂的画，又继续说道：“我要的是名家画，你却要我买下这名不经传的小子画的画？我几日后要宴请凌大人，他好山水画，我自然要送名家的画，不然可真是拿不出手哇。”

站在一旁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只穿着普通的长褂，敛声屏气不敢说什么，一看便是惧怕了这个富态的中年男子了。若徐如清没记错的话，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就是郡守孙峰天。

徐如清不忿，凝望壁上的这幅水墨山水画，忽地瞧见画上的落款为徐如风。

他盯着落款，好似要将它抠下来深深埋入心间一般。半晌宁静后，他从人群之中站出来，叉腰道：“谁说一定要送名家的画才不丢脸？名家的画定是质量至高的了么，不一定。”

孙峰天眯起被肥肉挤得差点看不见的小眼，一说起话来全身横肉抖了抖，问：“你是哪来的小子，敢质疑我？”

徐如清咧嘴笑了笑，势在必得地叉起腰，尽管被老板挡了挡也毫不在意地拨开，继续说道：“回大人，我不是在质疑您，我只是劝您别小瞧了无名之辈。您瞧这幅画，描绘的山水虽只有黑白两色，但墨韵见笔、浓淡与水相融，一笔一画无一笔浪费。大人您看看这绿水青山，生动得犹如置身其中。”

孙峰天沉默许久，徐如清以为孙峰天妥协了，谁知孙峰天这时突然说：“画虽好，但一个无名小辈的画，我怎拿得出手？我可以买下来，放家中欣赏，可送给凌大人的，必须要如米非这样的大家所绘制的画作。”

米非是十几年前的写意画家。

徐如清：“……”他坚信哥哥有朝一日会成为当代名家之一！

最后，孙峰天买走了这画，可走前还是要求老板将大家画作卖给他，而且必须是真迹。

老板用手帕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说：“我这里所谓的大家之作，都是赝品啊，真迹怎可能在我手上？”

徐如清腹诽：也不知这样的官是怎样管好涟水城的，只顾着附庸风雅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