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身死荒野（2 / 2）

封聿面色严峻地点点头，道：“玄荆可能有危险。”

广陵城，城西，此地曾是一座乱葬岗，出于避讳，后人亦不在此安居乐业，此处遂日渐荒凉，前后五里只有寥寥几间住宅。

其中一间，看似普通，实则内有乾坤，地面下被凿开了一个宽阔的暗室，暗室内除却一口楠木棺材再无它物。

暗室石门由机关控制，此刻石门轰隆隆的开了，一个男人，举着一盏煤油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男人将煤油灯放置在墙壁凸出石砖上，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俯下身，似有些诚惶诚恐地推开棺材板，而后饱含深情地凝视着棺材里的人。

棺材里躺着一个人，亦或者严谨来说，是一具骷髅架，分明皮与肉都不复存在，男人仿佛仍能透过骨架，窥见死者生前清隽的模样。

男人着迷地谛视着，许久之后，一些上面传来的细微的声响惊动了男人。

男人恋恋不舍地望了骷髅好几眼，眼神温柔而缱绻，而后用对待心爱之人的口吻说着残忍的话：“……等等我，有人来了，我去把他们杀掉，再来陪你。”

玄荆抱着白棘，穿梭在葱葱茏茏的树林之间，不时举起一臂，护着怀中的白棘，令她不被枝桠划伤，白棘一直静静地伏在玄荆胸前，不作任何反抗。

玄荆疾行一两个时辰，终于从山上赶回广陵城大街，玄荆身着的一袭布衣已变得破破烂烂，头发散乱，斗笠也不知所踪，玄荆却全然不在意，托了托白棘，柔声道：“夫人，我们回家。”

白棘眼神似是有所触动，抬眸望向玄荆，玄荆欣喜万分，正欲出声询问，异状突生。

白棘运力，一掌拍开玄荆，随后足尖一点，朝西边奔去，玄荆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心急如焚地追了上去。

两人一追一跑的行出十余里，行至城西荒野，白棘突然从屋顶跃下，跪在一间宅院前，玄荆紧跟其后，面沉如水地注视着紧闭的门。

门开了，一个男人自屋内踱步而出，玄荆见了此人，目眦欲裂。

他与妻子退隐江湖多年，耕田织布，采花钓鱼，活得既安逸又自在，然而在一个月前，这一切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亲手毁灭。

男人将他打成重伤，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妻子掳走。

玄荆能站立后，不顾自己身负重伤，不眠不休地追随妻子的踪迹，来到广陵城，然再见面时，相守多年的妻子却已神志不清，浑浑噩噩，不认得他不说，还对男人唯命是从。

夺妻之仇莫过于此。

玄荆愤怒地咆哮着冲上前去，以死相搏。

男人冷笑一声，一脚将玄荆踹开，玄荆重重地撞在石墙上，呕了一口血。

“子蛊在你身上，你以为你还剩多少内力。”男人边说着，边走近玄荆，高举手中的剑，奋力刺下。

方才一直一言不发跪着的白棘突然暴起，冲上前钳住男人持剑的右手。

“夫人——”玄荆惊呼。

男人轻蔑一笑，左手掐着白棘的脖颈，将她高高举起，稍一用力，轻而易举地拧断了白棘的脖子。

快得甚至没让白棘最后看玄荆一眼。

“啊啊啊——”玄荆崩溃地嘶吼道，“我杀了你！”

“不自量力。”泛着银光的剑刺入玄荆的胸膛，鲜血迸溅，染红了剑身。

这次却再没有人拼死阻挡。

玄荆气息奄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头，看了白棘一眼。

白棘瞠着双目，竟是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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