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月下对峙（2 / 2）

封聿侧目，以眼神询问花长眠所笑为何。花长眠没有理会封聿，将背在身后的古琴取下，一手托琴，一手轻捻琴弦，阖上双目，似是思索了一会儿，随后五指一拨，低沉的琴音骤然响起。

琴音厚重而雄浑，显然其中暗含着花长眠的内力。云轻与贺微尘停止交谈，心下已明了——花长眠正在出招。

封聿展开纸扇，遮住不见一丝笑意的脸。

琴音入耳，杀手双眸蓦地睁大，待花长眠一曲终了，杀手的神色已从坚韧不屈转为恍惚迷瞪。

“你从何处来，便往何处去。”

花长眠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一道咒语，穿破杀手之耳，响彻杀手心间。杀手恍惚之中选择遵从，站起身，步履蹒跚地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跟上。”花长眠道。

不用花长眠提醒，云轻业已亟不可待地跟上杀手离去的步伐，贺微尘则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云轻。与贺、云二者不同的是，封聿仍旧止步于原地，朗星般的眼睛注视着花长眠，嘴角挂着耐人寻味的微笑。

“不走？”花长眠等待须臾，见封聿依然没有动身的打算，讶异地问道。

“明澈留步。”封聿笑笑：“有些事情仍有疑惑，望明澈能为我解答。”

花长眠凝睇封聿三五秒，而后垂眸道：“什么问题，不能之后再问？”

“不能。惶惑不得解，待会儿与人鏖战时，我会分神。”封聿收起折扇，沉声问道：“夜半三更，明澈不在厢房歇息，在这清冷幽静的庭院做甚？”

花长眠淡淡道：“忧思过重，夜不能寐，便来院中走走，岂料撞见杀手夜袭。”

“是吗。”封聿二指摩挲着扇柄，话锋一转：“据我所知，煎茶山庄并没有使人听了之后任人驱策的曲子。明澈方才弹的曲，究竟从何处习得？”

花长眠猛地抬头，对上封聿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夜风袭来，院中栽植的梧桐树的树叶被风带得沙沙作响，参差树影打在封聿线条流畅的面庞上，影影绰绰，配上嘴角扬起的、细微的弧度，一瞬间，封聿看起来与索命的阎罗有些许神似，就连那平日里略显风流的桃花眼，此刻也显得深不可测。

“你的消息未必准确。”花长眠呐呐道。

话音落地，封聿没有接话，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风停了，树叶不再发出响声，二人在客栈不甚宽敞的庭院内对峙。

沉默使得诡异的氛围不住地弥漫、发散。

又过了一会儿。

花长眠几近按捺不住，正想要先走一步，以此逃避眼下的场景，封聿却倏然轻笑一声，率先打破沉寂。

“下次睡不着，明澈可以来找我，随时奉陪。”

花长眠怔怔地望着封聿，封聿犹噙着笑，却早已不是方才那般意味深长的笑容，神色很是复杂，涵盖着多种情愫，无奈、忧郁、无所适从等等。

“我……”

“花二公子，封公子，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云轻的呼喊声中断了花长眠的欲言又止。花长眠捏了捏衣袖，装作若无其事道：“快走吧，正事要紧。”

封聿颔首应允，二人运起轻功，追上前方三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