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一千多公里的车程，方渡到雪庄的时候已是次日凌晨，他一下车，脸上的倦色就自动消失了，又变回了那个西装上一个褶儿都没有的小方总。

张华荣和助理顶着夜雪在酒店门口为方渡接风，隔了两米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方疏临。

他也是一席正装，没打领带，但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一个。助理帮张华荣撑伞，方疏临一个人倚雪而立，许是近来调理得当，他的状态比上一次见面看起来好太多了，仪态上挑不出半点纰漏，丝毫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平肩窄腰，背脊挺拔，面上带一点恭敬的笑意，唇像二月底的红杏，肤色却比雪也不让三分，站在路灯下，仿若一个清透的玻璃人儿。好一个清风霁月、玉树临风，连小赵都看呆了。

但方渡的视线却落在方疏临被夜风吹拂的西装裤管上，那裤管有些空，他太瘦了。

张华荣的接风花样百出，方渡却只陪他泡了个温泉，敷衍地走了个过场，然后就借口回去休息了。

方渡确实有些累，昨晚和国外的合作商开了一夜的视频会议，早上工作刚结束就又跑去给方疏临挑礼物，然后又坐了一整天的车来到雪庄。

刚刚泡温泉的时候，张华荣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方渡的注意力却始终放在另一个池子里的方疏临身上。

方疏临一半浸在水里，一半露在袅袅水汽中，他的锁骨比以前更深了，肩膀的形状还是那么好看，他左胸的乳晕边缘有一颗棕色的小痣，这时看起来不太清晰，像是不见了似的，方渡鬼迷心窍般多看了两眼，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不见了，却被方疏临逮个正着。方疏临捕捉到他的视线，然后盯着他笑了，方渡也不知道他的笑是什么意思，他用点头回应他，表情依旧冷淡而严肃，丝毫没有被当场抓获后的羞赧，然后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脸继续听张华荣讲这个软件团队的制作方向。

张华荣侃侃而谈，始终没有察觉方渡的心不在焉和心烦意乱。

尽管方渡凌晨三点才入睡，但早上六点半的闹铃一响，他还是照旧起来了。

这是他这些年养成的早起习惯，几乎雷打不动。

他洗漱完毕，从衣柜里拿出小赵替他挂好的西装，站在窗边一边扣着领口的衬衫纽扣，一边拉开窗帘，然后一眼看到了在楼下晨跑的方疏临。

冬天天亮的很迟，外面夜色未消，天空蒙蒙亮，方疏临穿着浅色运动服，在昏暗中几乎要和雪景融为一体了。

方渡不用开窗都知道外面有多冷，他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方疏临的身影，回忆一时间重叠，他仿佛看到了中学时代，每天早上方疏临晨跑结束以后都会提着一塑料袋的早餐回家叫他起床上学。

他走以后，方渡就再也不赖床了。

因为再也没有一个方疏临每天叫他起床，每天变着花样买合他口味的早餐带回家放到他床边。

方渡从桌上的袋子里拿出那条绣着海浪暗纹的领带系在自己脖子上。

袖扣的包装盒，方形，藏蓝色绒面，小巧精致，看起来就像是那种装婚戒的盒子。

大抵这一类饰品的包装都是大同小异的，方渡的唇角翘起了轻微的弧度，然后拿起盒子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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