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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之梧也想念方其文,深夜无措的时候尤其想,这个小朋友看起来文文弱弱胆小得很,却是自己脆弱时候的全部力量。
“好就好。爷爷奶奶也没有大事,就是年纪大了,自然衰老。你放寒假后先回家,等快过年的时候,我接你去看他们,好吗?”
方其文在盛之梧怀里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起来,不确定地问:“怎么介绍我呢?”
“就说是我的伴儿。”
“爷爷奶奶……能接受吗?会不会刺激到他们?”
盛之梧汲取温暖似的把方其文抱得更紧了些:“不会的。能接受的。他们爱我,会开心我找到了爱人,也会爱我爱的人。”
盛之梧计划的是腊月二八二九带方其文回家,三十还是去方其文家过年。不过计划没能上变化,盛之梧腊八上午接到李婶的电话,李婶着急地说两个老人突然就不好了,喘不上气。
盛之梧心慌得很,拜托李婶先照看着老人,又打电话给老家的熟人,让帮忙送老人去市医院,还有个会也不开了,边订中午的机票边粗略交待小朱工作上的事,交待完直奔机场。
方其文是四天后期末考试考完,宋祺佑亲自送到盛之梧面前的。盛之梧又胡子拉碴了,一脸憔悴,见到他们后惨淡地笑了笑。
爷爷奶奶这次大概都不太好,由于衰老,肺功能严重退化,很可能一口气没上来,就没了。
盛之梧站门口和宋祺佑聊了会儿,说了声“谢谢”,宋祺佑拍拍他肩膀,又和他一起走进病房。
“爷爷奶奶,我,小佑。”
大学时每次假期结束,盛之梧总要带一大包奶奶做的酱果子回学校,酱果子在不知多少日日夜夜抚慰了他们被食堂和外卖伤害的心。宋祺佑时喻苏贪那酱果子吃,都去过盛之梧老家不止一次。
“哟,小佑怎么来了。多少年没见着了。”奶奶躺床上扭过头看了看,“模样没变。”
宋祺佑在床头蹲下,眼睛有些湿润:“有**年了。”
“是小佑吗?”眯着眼休息的爷爷也听着了动静,“来,我看……咳……看……”
站边边的方其文听爷爷咳嗽了,连忙倒了杯水端过去。他在村里时帮忙照顾过年迈的老人,这会儿照顾爷爷喝水还算熟练。爷爷喝了几口,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这是哪儿的娃呀?”
方其文一怔,端着水杯求助地望向盛之梧,盛之梧上前一步,心里夹杂着紧张与坦然,说:“爷爷,这是我的伴儿。”
爷爷愣了愣,满是褶皱的脸显出疑惑:“这是女娃娃?”
“男娃娃。我喜欢男娃娃。”
爷爷皱了眉,沉默着闭上了眼睛,像要好好想一会儿的模样。奶奶在另一张床上虚弱地喊:“我仔找伴了?给我来看看……”
方其文看爷爷不再说话,猜是因为自己不高兴了,很内疚地轻轻起身,纠结地到奶奶床前去了。奶奶听到了方其文是“男娃娃”,但没多说什么,攥着方其文的手夸着:“这娃娃真俊……”
肯定来得太突然,方其文感动地说:“谢谢奶奶。”
“哎,好孩子,怎么叫你啊?”
“我叫方其文,‘文化’的‘文’。奶奶叫我‘文文’吧。”
“哎,文文。和我仔是伴儿啊?”
方其文应着,心里“咯噔”一下,怕奶奶要临时变态度,没想奶奶接着嘱咐开来:“那和我仔要互相照顾好啊。我总担心他一个人孤零零,现下总算有个伴了。”
方其文忙说道:“奶奶放心。”说完又担心说得不妥,闭紧了嘴。
“哎,我放心,仔有伴我就放心。文文给我剥个橘子吧。”
方其文连忙起身剥了个橘子递给奶奶,看摆放水果纸巾等等的小桌子有点乱,又顺手理起了桌子,爷爷这时突然睁开眼说了句:“男娃娃怎么生娃哦?”
方其文被唬了一跳,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盛之梧刚想开口,笑眯眯看着方其文收拾桌子的奶奶接过了话茬埋怨:“干吗一定要生娃,两个人过着不挺好的……”
爷爷不服气:“我还惦记着……咳……抱重孙!”
“是女娃娃你也等不到抱重孙!不讲道理……哎……”
宋祺佑给两个老人倒了水喝。盛之梧看爷爷被奶奶噎得没声,几天来紧绷的神经难得松弛了点,好声说到:“您抱不到重孙,但多了一个孙子。”
方其文审时度势地小声叫了句“爷爷”。
爷爷听着,睨了盛之梧一眼,语气明显温和下来:“你从小歪理多,我看文文老实,你平时不能欺负他……”
方其文又叫了声“爷爷”,比刚刚那声声音大些,还有点鼻音。他有点想哭。
“行了,别声声地叫着了。你们别堆着站,我都看不到小佑脸了……小佑也过来坐,再说会儿话……”
“医生说要多休息,你听着仔们说就好,自己别瞎掺和……”
“你怎么净管着我……这会儿了还管着……”
“你哪会儿我都管着你……哎……我说太久话累了……文文呀,讲点你的事儿吧,怎么和我仔认识的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