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凌莨余心道:若是我进去，他俩能一眼看出是我吗？但我要是不进去也太奇怪了吧？这是我家酒楼啊，可是过了这么五年了，他们所有人应该都忘了吧？
刚挤头挪身，散了半条命踏进门槛，一中年妇女冲凌莨余招手响亮喊道:“逍子回来了啊，来来来，快帮娘帮忙，也不知为啥今天客人中邪似的来了这么多。”
“哦……”凌莨余崩溃了。
为什么养母要这么大声喧哗……为什么酒楼这么多，他俩偏偏来这！好吧……其实就数杨午夫妇这家最大……
凌莨余生怕两人识破，让杨午夫妇嫌弃自己，思虑几分钟，他极速去仓库寻出一陈旧布满灰尘差不多四五米长的黑布，他用手拍拍黑布的灰，手指比划了下范围，用力撕开黑布，有个能遮住自己处眼睛之外五官的范围，甩下头发，满意戴上，露出绛紫色双瞳，就像两宝石般璀璨夺目。
“逍子，你这是干啥……”杨母无语看着面前把自己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凌莨余，她神色不自然的双手扶额，立马就要去扯掉凌莨余脸上的黑布，凌莨余止住她的手，一双桃花眼眯着笑，“娘，我过敏脸起疹子了，怕吓着人家客人，听说店上还有道士在这，我脸肿的实在难看，万一人家道士把我当成妖怪了怎么办？”
“这……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咋就起疹子了？你爹劝你不要乱吃山上野果子，你就偏不听！现在后悔了吧，一张帅气的脸肿成猪头，看姑娘家见了有谁喜欢你！”
“好了，好了，娘，我知道我长得好看，还有客人催菜了，你快去招呼一下吧，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凌莨余捂着耳朵，语气懒散打发杨母，杨母总是对他这种态度无话可说，手指戳了下凌莨余额头，装怒道:“就算你成啥样了，娘都觉得你好看，不会离开你的。”语断，便去端菜了，凌莨余趁她走去，眼中含着泪光，他用擦衣袖拭去泪珠。
曾经也是有人这样对他说的，可惜食言了……
“老板，请来两套房。”
凌莨余正在柜台处思考事情，一温声打断了他，他抬头，就见一张俊秀的脸庞。唇红齿白，眉青鼻翘，黑眼黑发，身形有一米八多，长得十分讨喜，服饰与常玥常霄差不多，但衣袖刻绣黑白水墨仙鹤，很有诗意感，不过太阴气了，满满女子既视感。
凌莨余愣神，那人笑容可掬不烦躁又说了一遍:“老板，请来两套房。”
“好嘞！”
凌莨余回笑，递给他俩把铜制钥匙，心里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没有认出，不过这弘乾的性格倒是有些变化了，看来五年，常言应该没有我帅了吧……”
“啊？”似乎听清几分的弘惰碎单手接过钥匙，保持笑容道:“老板说了什么，还有何事吗？”
“没有，就是最近镇上老有贼，客官可要小心自己身物了。”凌莨余双手藏背暗自攥紧，满脸微笑看着弘惰碎，弘惰碎恭礼谢道:“老板有心了。”
感情弘乾这是跟常言待久了，变成呆子了？
凌莨余遮住的那张脸十分鬼畜，不敢置信以前欢蹦乱跳的弘惰碎变得温文尔雅，他突然有些同情以前跟自己玩的要好的常家弟子了，难道都为死气沉沉的常言了？
“言师兄，你在看什么？”
弘惰碎的无意之句唤醒了两人。
凌莨余突发觉一人正紧紧盯着自己，他向目光望去，却见那人立马转头起身，不苟言笑去向楼阁，弘惰碎赶紧随后道:“言师兄，你还未知道客房啊，等等啊！”
凌莨余见他们走远，双肩靠腰，单脚放在面前的橡木桌，另脚摆在那只脚之上，喃喃自语:“常言，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逍子！你还在想啥？来帮忙啊！”
“哦，来了！”
将近戍时，酒客才接二连三离去，凌莨余从柜台出来，伸了懒腰，脸色不像往常一样怡然自得。
“哎，逍子，你衣服咋了？”杨母眼睛嘴巴张的极大，十分惊叹。
糟糕……忘记换衣服了……当时还只是因为客人多，繁忙到没发现，这下怎么说……
“臭小子！又去哪里鬼混了？”
杨父一边收拾酒桌，一边低头骂着凌莨余，“孩儿他娘，逍子就这性格，天天到处混来混去，我倒希望哪天有个女祖宗收了这妖孽。”
这句话算给凌莨余半个台阶了，他有些心里触动。
杨父与杨母年纪有四五十了，双鬓早已染了白，再加油灯映人昏黄，凌莨余视线当中两人已是枯藤老树样子了。
凌莨余微抿嘴，脸上嬉皮笑脸道:“摘树上野桑子不小心摔地上了，没多大事的，娘。”
“最好摔傻算了！不用每天东玩西耍的。”杨父面色佯怒，杨母手肘戳他一下，吼道:“你这什么话？逍子，你别理你爹，去洗个热水澡昂！这破衣服不要了。”
“好嘞！”
凌莨余头也不转就跑去洗澡了，杨父苦笑道:“这鬼崽子跑真快……”
杨母双手环抱杨父的一只手，望着凌莨余的背影，微微一笑道:“凌逍是个好孩子啊，长的清秀，就不知他会看上哪家姑娘。”
“别糟蹋人家好好姑娘，我就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那看是要个耐心姑娘才好呢。”
“不管是谁，只要凌逍这小子喜欢，我这个做爹的心里就踏实了。”
.
“哗——”
凌莨余全身泡在浴桶，衣服和蒙脸布也不知随意丢到哪去了，
他低头一看，水印出自己模样。绛紫桃花眼，细眉长睫毛，用黑色发带绑紧的黑发散在水面上，樱红嘴唇衬出他皮肤雪白红润，双手窝着自己双腿，侧印出在自己肩上的堕纹。
堕纹是仙门家派对堕落魔路的弟子，用特殊法器烙印的永无消失的纹身，一是警戒他人，二是束缚使用仙术的能力。凌莨余一只手摸着肩上那道堕纹，闭眼仔细体会当年在被烙印的痛苦。
心里满是酸楚，可也无法憎恨他们。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