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春节期间的票不好买，赵志德只能自己开车，一想到常明瑾那沾了液体的裤子在他的车座上蹭来蹭去就满心的别扭，正是由于看不出在哪，所以觉得整条裤子全都有，常明瑾一定是故意的。

赵志德的工作也是时常会四处出差，然而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身体和精神遭受着双重的摧残，以至于到了济南之后，进了旅馆就和衣而睡，甚至打起小呼噜。

常明瑾洗完澡出来，听到赵志德的呼噜声不满地皱了皱眉，不过看在欣赏了一路这人扭曲表情的份上倒也没踹醒他。从外衣拿了手机，走到阳台给姐姐报备了行程，山里信号实在差，说了不多会儿就挂了电话。

常家男人三十岁接家主的位子，他离再也不能走出那座山不远了。点着烟，常明瑾默默算着自己剩余不多的自由时间，夜越深，周围越静，就越忍不住做这件事，上瘾。

忽然间，常明瑾闻到一股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血腥之气，他在二楼，从窗户正能看到小旅馆的后门。果不其然，一个男的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地走出来，脚步有点踉跄，两手护着黑色大包，显得挺慌张。

常明瑾捋了下头发，顺着脖子摸出几条通体纯黑的蛇，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马上，楼下传来男人惊恐而短暂的惨叫。

没过多会儿，楼下又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叫，二十分钟之后警察到来。调查之后，是一个男人被刺死在了房间内，在楼下显然是中毒而死的男人身上搜出了不少钱财，二人身上均有扭打痕迹；从监视器看，二人来时是同行，这数目不小的钱财大约就是命案的起因。不过事有蹊跷，房间并没其他人出入，中毒男人的皮肤变成了不自然的紫红，肿胀的身体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溃烂，中的什么毒怎么中的毒都是未知，房内也没有找到毒源，是否有第三者投毒还要等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挨门挨户盘查是必不可少的，赵志德被吵醒，一看是警察立马很精神，可惜和常明瑾同样一问三不知。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出发回村子了，这次是常明瑾开车，仍然是上次来时的路。赵志德休息了一晚精神不错，看着沿途的景色，回想着上次来时是初夏浓绿，此时却是浅溪也结了冰，枯黄冰白，一片萧瑟。

赵志德看着窗外越来越偏僻的景色，路上几乎一辆同行的车都没有，“你们那村儿可够偏的。”

“所以你自己找不到的，”常明瑾转头对赵志德微微一笑，“睡会吧。”

赵志德合上眼，不多会儿就感觉浓重的睡意袭来。

又开了十来分钟，常明瑾在某个路口拿烟点了张纸从车窗扔下，拐了一个弯将车头撞进山壁，没有轰鸣没有火光，车身融进山体中，周围顿时一片黑暗，就像进了一个隧道。

山外景色如常。

等赵志德醒来，车已经停在上次那个路口，前面有一个需要走上去的大土坡和小阶梯。上次在这个村子住了几天，赵志德就发现这个村子的人还没有房子多，有些一看便是长久无人居住，院门枯草丛生，农器木具也是落满了灰，和上次相比景色更显破败，过年的气氛几乎没有。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引来常明瑾侧目，“怎么？”

“没事，”赵志德对常明瑾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可怜，“我就是想起了你们家的规矩，什么当家主就得留在这，这儿只凭果树什么的赚钱吗？怎么过日子啊？”对方只是轻蔑一笑，赵志德赶忙解释，“我可没有对你们家不敬的意思啊，就是觉得年轻人嘛，去外面闯荡发展多好。”

常明瑾停下脚步，赵志德发觉后，也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

常明瑾略低着头，若有所思，继而转身走到路旁。这条上去的路由于比较陡，沿路边修了泥石的矮墙，就像一道小小的城墙一般，顺着看下去，正是村子入口的景色，远处的山峦似乎显得很是遥远。

“你上次来时，觉得景色如何？”

“挺好的啊，很安静，度假挺不错的，常住……就……”

“现在觉得如何？”

赵志德似乎永远把握不好和常明瑾的对话，“还行……吧，就是树什么的叶子都掉光了，这么一看整个村都灰黄灰黄的。”

常明瑾一只脚蹬在土墙上，整个人站在了上面，赵志德吓了一跳，这土墙砌得并不规矩，常明瑾一失衡掉下去可不是小事，赶紧上去给人拉了下来。

常明瑾没想到赵志德会这么大力拽自己，一不小心直接倒在了他身上，俩人一块摔了个大跟头。浑身沾了土的赵志德一脸的狼狈，常明瑾爬起来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从早上开始，自己心情就很好，这个时候似乎更好了。

“你还笑！刚才那样多危险啊，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赵志德觉得自己跟这小子在一块儿总是会不自觉的暴走。

常明瑾笑着、笑着，然后慢慢敛了笑容，随之便是一贯的轻蔑，“你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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