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等会儿等会儿，”谢寻皱眉急声喊停，“先不说这个事儿跟你爱赛车有什麽关系……你们俩被绑架，我怎麽不知道？咱们天天一块儿，我根本没听说你们被谁绑走过。你做梦吧？”

“是真的，我真被绑架过，现在背上还有块疤呢，被那绑匪给烫的。”

谢寻惊愕，认为自己的记忆力受到了挑战：“那你给我复述复述具体情况，我回忆回忆。”

“有你这麽揭人伤疤的吗？”丁鹤也给了他一下，“不信你去问方荧，细节我说不清，不过我记得他左胳膊上被人划了一刀，还有疤痕，特长一条。”

“左胳膊……你确定？”

丁鹤也伸出右手三指发誓。

“行，那我也确定，真是你做梦，”谢寻说，“我看过多少次方荧洗澡啊，他就一滑溜溜白嫩嫩的白玉馒头，身上半个疤都没有。哦，就屁股上一个牙印，你六岁那年跟他打架咬的。”

丁鹤也怔住：“真的？你确定？”

谢寻模仿他伸出三根手指，点头发誓。

“不可能啊，”他潜意识相信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偶尔做梦还会梦见，方荧被绑住双手拴在车尾，引擎发动时自己在哭，嘴里脏话和求饶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只能攀着车垫靠背，亲眼目睹方荧像只气球那样飘啊飘，两只手腕磨得出血，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掉。

这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一场梦。

他双目呆滞，像台失灵的机器，艰难运作，半天说：“那可能是我记错了，真的只是一场梦。”

“小野——”

谢寻的手刚摸上丁鹤也的后脑，一个声音横插进来。赵承宇站在墙下仰头看着他们，一张脸让山风吹得紫红：“小野，要不要跟我们赌一局？”

“你叫谁？”谢寻好整以暇。

“小……丁先生，要来一局吗？”赵承宇不气不怒，老好人模样，“你以前压人可厉害了，我记得是叫陶文吧，可是被你一手捧出来的，现在也不见他了，听说是去港岛发展了？”

丁鹤也垂眼，晃荡着两条腿：“不知道。”

赵承宇一哂：“我这有几个好手呢，有兴趣压一个没有？”

恰好丁鹤也心气不顺，他抬着下巴往前一指：“我压那个，穿黑色条纹的。”

赵承宇顺着一看，笑了：“眼光够准，这人是新手，今晚第一场。”

“我看是你胆子够大的，拿新手来赌，这山道九曲十八弯，出了人命呢？”谢寻说。

“出了人命，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赵承宇笑意不减，往上一指，“是天意。”

赵承宇带头的一群富家子嗜好大赌，一次的赌注多得令人咋舌，一位石油大鳄家的公子更是一掷近五十万，旁人惊羡，他却咬着一颗烂草莓，头猛地埋进怀里女郎的胸口，一袭黑色抹胸落至肚脐，风光无限好。

谢寻观察着：“得，压那条纹的只有两三个人，你那五万居然是最多的。”

丁鹤也笑：“投着玩玩儿而已。”

山风肆虐，短裙女郎自赛道中举旗示意。丁鹤也让风迷住眼，手背一揩的功夫，几辆赛车轰鸣着飞驶而过。微弱的灯光吞噬一众背影，丁鹤也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类似失重一般的速度感，尚未来得及感慨，眼角却被一刺，像有一根针在胡搅，模糊中他看到屹立于山头的自己，年轻而恣意，又蓦然回头，和看不清面目的同伴嬉笑言语。

同伴。

是方荧吗？

他迟滞着，突然捂住眼睛，痛得低叫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