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护士长反应过来，看了眼娄江，转身走出，“我去叫医生过来。”
医生闻讯而来，给金毛仔仔细细看了伤口，确定伤口已经愈合，虽然很匪夷所思，但这确实是发生了。人体蕴藏了许多未解的奥妙，或许眼前的情况就是其中之一，医生没有过多纠结，给金毛拆了手术线，这还是他第一次隔夜就把手术线拆了，以前受这种伤的起码要一个星期才能拆线。
拆完线，医生交代娄江：“给她做个全面的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出院吧。”
娄江谢过医生，打开了桌上餐桌，把买来的早餐一一拿出来，金毛一顿风卷残云，将早餐收拾得干干净净。
娄江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游走，瘦了不少，原本还算圆润的脸颊深深凹陷进去，面无血色，也许因为没有好好打理，一头金黄的秀发打成乱结，握着汤匙的手骨节分明，仿佛只剩皮包骨。
她心头猛地一哽，一股酸楚冲上心头，缓缓深呼吸了几次，把残余的餐具依次收拾干净。
护士长不放心，走进来，亲自带着金毛去做检查。
一番大大小小的检查下来，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了，医生把检查数据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低声对娄江和金毛说：“都很正常，只不过心率有点偏高，注意饮食要跟上，太瘦了，吃多一点，如果不舒服请及时来医院。”
娄江突然发问：“请问她智力或者精神方面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有些讶异，“她还有其他不适的症状吗？”
娄江想了想，说：“我估计她应该是出了点事故，失去了记忆，她不记得所有东西，甚至一些生活常识和一些词语的概念都不记得，包括她自己。”
原来如此，医生又从那一沓检查报告中抽出一张CT片和脑电波图表，认真察看，说：“她的脑袋没有外伤，脑内也没有任何异象，可以说很正常，按道理来说因为事故创伤导致记忆的错乱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不是的话，最好去精神科测验一下智力方面的问题，但依我个人来看，她智力应该没有明显的缺陷，如果仅是因为创伤导致失忆，那么恢复的可能性很大，我建议，你们去看一下脑科，就在前面那栋楼，不远。”
医生给出了十分中肯的意见，面面俱到，娄江没有犹豫，当下决定现在就带金毛去脑科。
“谢谢医生。”金毛十分真诚地鞠了一躬，脸上绽开一个热情四射的笑容。
年轻的小医生目光躲闪，连忙说不用，后悔自己把口罩脱下来，没有东西遮盖火热起来的脸。
医生走的时候，金毛还站在病房门口，兴高采烈地挥手。
“好了，去换衣服。”
娄江终于对金毛说了第一句话，语气却冷冰冰的，这人从昨晚见到她都不曾笑过，医生给缝缝针，分析分析病情而已，至于这么开心吗？是谁衣不解带地把她送进医院，包揽了医药费不说，还送吃送穿的，白眼狼一个。
金毛偷偷瞄了一眼，以为自己惹到娄江生气，默不作声地接过衣服，躲在洗手间里换衣服，娄江带了很保暖的毛衣和长款羽绒服，裤子也是加绒的，一穿上整个人热乎乎的。
随后她把病服叠好拿出来，还顺手把自己睡过的病床整理好。
金毛这些举动都看在娄江眼里，平时的沉稳冷静通通被丢到一边，她烦躁地一把拉过金毛的手，离开住院楼。金毛的手腕看着就很瘦削，握在手里简直像根棍子般咯手，娄江薄唇紧抿，脸寒如霜，心里冒出了火气。
负责接诊的脑科医生是个老头，不苟言笑地给金毛做了全面的诊断，顺带做了智力测试，得出的结论也是毫无异常，且智力非常高，只能让金毛回去好好休养，并声称有很大几率会自主恢复记忆，不必过度担忧。
坐在车里，两人相对无言，金毛把手伸到空调出风口，感受源源不断涌出的暖气。
娄江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开到了一个公园的路边，灌木丛只剩枯枝黄叶，薄薄的一层雪花铺在上面，阳光明媚，洒在雪面，反射出柔和耀眼的光感。下了一夜雪的路面特别滑，一个双手插兜的男生经过，稍不注意，摔了个四脚朝天，后面另一个人见状，想去扶，结果也是一个脚滑，直直摔到男生身上去了，哀嚎连天。
金毛目睹全程，不禁笑了出来，看着那两个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而娄江盯着嫣笑如阳的金毛，问：“你怎么没有好好在救助站呆着？”
娄江偶尔会发信息给季站长了解金毛的情况，得知没有亲属来认领金毛。
金毛回过头，看向娄江的脸，笑意消失，平静地说：“我自己跑出来的。”
“为什么？”
金毛噤声，摇了摇头。
娄江没有逼问，她看到了金毛眼底下翻涌的情绪和不安地扣着膝盖的手指，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金毛，轻轻拍着她凸起的背脊。
“您好，一共一千八百六十六元，请问是现金刷卡还是扫码？”服务员端着完美的微笑在娄江面前呈上长长的账单。
娄江的手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咳，刷卡吧。”
两人吃饱喝足，娄江领着金毛一路散步回家，人行道对面的红灯亮起，金毛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直直往前走。
“等一下，红灯停，绿灯行。”娄江眼疾手快，拉住金毛的手，抬眼示意她看向红灯。
“哦。”金毛低头，看着被娄江握紧的手，舒了一口气，这几日在外游荡的孤独和无助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红色的灯转变成绿色，金毛主动拉着娄江迈开步子。
“火锅真好吃，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吃？”
“......”
再次回到娄江的小公寓，金毛感觉仿佛是昨天的事，就连鞋柜里鞋子的摆放都不曾改变，唯一不同的是，金毛躺在床上，娄江睡沙发去了。
枕头，被子，整个房间都是属于娄江的味道，把被子拉高，盖住一半的脸，一觉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