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2)
仙人山乃群山,起伏连绵,所以白毛一直在山林里瞎转悠,愈走愈迷糊,也不知道走向了哪里。
正打算寻处地方休息一下的时候突然看到远方黑夜中出现点点亮光,白毛大喜过望,向前走了几步后才发觉不对劲儿。
他暗自琢磨着:好你两个小子,果然也是抹黑进来捡财宝了。
白毛把火吹灭,便趁着一点点清冷的月色和前方的亮光小心翼翼地往前面一步一步地猫了过去,躲在远处一块巨石身后。
白毛凝神细细瞧了一会儿,傻了眼,居然不是王平和孙鸿。
只见远处空地上站了一群黑袍人,隐约成个环形,人群围住的正中央上空悬浮着一口黑色的巨鼎,鼎的正下方竟是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烧的正旺,想必这便是白毛刚才所发现的亮光。
继续瞧下去,白毛发现火焰旁边另站了两个人,左侧一赤身大汉,怀中虚抱着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右侧则一白衣女子。隔得远了,俱无法看清面目。
两人似乎在讲话,白毛支楞着耳朵也听不大清。紧接着黑袍人纷纷俯身在地,嘴里念念有词,传来一阵细微的嗡鸣声。
白毛正犹豫着要不要撤退,免得引火上身。就在此时便见那女子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布袋,也不知如何动作,便突然看见无数的白光从布袋一涌而出,顿时一阵鬼哭狼嚎,周围生起阵阵寒风。
那道道白光竟都长着隐约可见的人脸!
白毛吓得四肢瘫坐在地上,脑子一阵空白,却也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又见那一个个魂魄在半空逃窜,却都被白衣女子挥袖一个个打落至鼎内。无数的白光坠入,巨鼎连续发出轰鸣声,底下的火焰更是高涨,似乎要把巨鼎都卷入火焰中一般。此时的白毛并不知道鼎内的白光乃生人精魄,生前被极其残忍地杀害,因此携带着更为浓盛的怨气和戾气,非一般冤魂可以比拟。
他们被困在鼎内,被幽火炙烤炼化,发出声声嚎叫,却无法逃出生天。巨鼎震动越来越大,幽幽火光,声声鬼呖,映衬着周围的鬼影憧憧。
此时赤身大汉将怀中之物小心翼翼地平置地上。
随着四散的精魂逐一被驱入鼎中,原来只是圆滚滚模糊的一团,竟是越长越大!一呼一吸之间,它逐渐变得修长,顶部分化出另一个圆形,两侧各长出了两根细长的触须。生长还在继续,顶部的圆形似乎逐渐有了轮廓,棱角慢慢呈现,纤细的触须也开始隆起,像是绵延的山丘,有了高低深浅,末端又分叉成五根小触须。
白毛越看越不对劲儿,这家伙怎么越看越像个人!浑圆的头部,修长的躯干,肌肉匀称的四肢,现在还在分化出五指!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长”了出来!
白毛不争气地晕死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日光凶猛,他连忙爬起来一看,前方只是一块平地,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他不敢多想,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山。
后来白毛大病一场,病好后便举家迁到了穗丰县,然后遇到了孙耗子,醉了一场酒,于是成了今日他口中故事的主角。
“我觉着吧,如果按照这位公子的思路的话,赵家惨案保不准跟白毛之前看见的那伙人有关系。古古怪怪,装神弄鬼,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天下啊,我看要不太平咯。”孙耗子说道。
“而且仙人山离我们穗丰县和隔壁的青阳县都不远啊。”
“你瞎说什么呢!哪有什么鬼怪之说,我看啊白毛肯定是胡咧咧的,而赵老爷一家啊,保不齐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不满道。
听故事可以,可谁也不想危险就蛰伏在自己身边。
孙耗子无意义地争论了几句又静了下去,大家也不多说话,各揣心思。
有人联想赵老爷的灭门惨案,朗朗乾坤下却都不约而同地心生寒意。在座的大部分是平头老百姓,平日里背朝青天面朝土,每日经历的不过是一日三餐养家糊口,间或谁家男人去喝花酒、谁和谁动粗打架了,又或者谁家婆娘偷汉子等琐事可能已经是他们生活中最大的谈资。
惨无人道的凶杀案和鬼神之说离他们太远,谈起来既过瘾又害怕。
“结合老爷子和这位小兄弟的故事,难不成暗夜组织卷土重来了?”沈凝暗暗琢磨。
“不过没了昔日的首领,就算是暗夜组织死灰复燃也不成气候。”沈凝转而想到,“无论怎样都好,被我遇上了怎么能不去会一会。”
沈凝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向徐老三打听赵府的具体位置。
其余人三言两语议论一番后三三两两地也就散了,毕竟灾祸不是降临在自己头上,谁操那门子闲心。他人的祸福生死不过是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徐老三去了又折返,对沈凝说道:“公子,虽然我看你也非一般人,但还是希望能听我一句劝,赵府还是不去为妙。”
徐老三神秘兮兮地凑上前,低语道:“凶手说不定还藏在附近呢,阿福今早在府上好像听到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