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端倪(2 / 2)
陈靖川轻叹一声:“三缄其口。”
陈靖铭拍案而起:“这么多条人命!他就不管?!”
“知道这些人的死和铜镜有关的,就你我二人。如果元启还……”陈靖川闭了下眼,努力不去想他,把思维集中到拓北王身上,“他将铜镜交与我之后没多久,就去了塞北镇守边疆。我数次写信询问,都石沉大海。”
“莫不是他知道这镜子古怪,想趁早把这只烫手山芋丢给你吧?”
陈靖川体弱,此时困意上头,只觉浑身乏力。他挥挥手,说道:“偷银票去赌场赎人之事我懒得再管,你好自为之。铜镜一事也已经说破,心里要是没压着别的事,就先回房睡去吧。”
陈靖铭担心他的身体,不好再问,只得作罢回房。此事被陈靖川一说更是乱如麻,他怎么都想不出个头绪,思来想去也闹得头痛,头一沾上枕头便沉沉睡熟了。
次日上午,裘崧登门。瘦高个儿侍从牵了头温顺的羯羊跟在后面,把开门的王二吓得不轻,“哎哟”一声,问道:“这是要拿去给秀娘吗?”
裘崧垂头丧气:“给什么秀娘啊,她那身厨艺怎么烤得出七珍斋那么绝的烤全羊!靖铭呢?”
陈家两兄弟嘴挑那是出了名的,尤其陈靖川,吃得尤为精细讲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质疑秀娘的厨艺,王二立刻就回嘴道:“裘二公子你有所不知,秀娘身上可是带着塞外的血脉,烤全羊还不是小菜一碟?这要不是拿来中午吃的,牵来做什么?”
裘崧明显心情极差,一点就着:“你怎么那么烦啊?问你话呢,你家小少爷人呢?”
王二答:“呢!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好几年没见他正经在了……”
裘崧没心思听王二唠唠叨叨,径直往书房走去。侍从牵着羊,对王二赔笑道:“二公子今天心情不好,你多担待着点。我在门口看好羊,就不进去了。”
陈靖川还没起床,许是昨晚劳神伤身。陈靖铭等不及,用过早点就钻进书房,翻看起建国前有关异族的书。
裘崧闯进书房的时候,他正沉浸在书中,嘴里念叨:“鹰、雕、隼、鹫……”
“别装模作样了,看什么书!”裘崧一把抽走他手上的书,“快!陪我去大理寺狱找七珍斋的大厨去!我爹说他今天下午就要问斩了!”
陈靖铭莫名其妙:“问斩就问斩,你那么急着去见他做什么?”
裘崧道:“不是你昨天说的吗?带着羊让他最后做次烤全羊!”
陈靖铭哭笑不得:“你还当真了……”
“知道你那是玩笑话。”裘崧道,“但我回家以后满脑子就想那一口羊肉啊!想想这么做也不是不行,我羊都带来了,就在外面呢,就算做不了,讨来秘方也行啊。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陪我走一趟!”
陈靖铭从他手里拿回签夹进去,然后扯着他的衣服让他坐到自己旁边,道:“你先冷静冷静,不如把案子跟我说说。羊呢送去厨房给秀娘,让她做了我们中午吃。我记得小时候我爹有次在家里请楼兰来的商贾吃饭,秀娘做过次烤全羊,那滋味也真真是不差的。要是你觉得不是那味道,差王大跑一趟七珍斋,拿一点他们那蘸料回来。”
王二的话不可信,陈靖铭在吃食上的审美还是有说服力的。裘崧退了一步:“成吧,看在秀娘有塞外血脉的份上,姑且相信一回……要是我不满意,下午就再弄头羊来,说什么都得去趟大理寺狱。”
“秀娘有塞外血脉?”正在查异族之事的陈靖铭敏感地挑了下眉。
“刚王二说的,他们下人没事干瞎聊的时候提到的吧。”
“这么说来,七珍斋的大厨也有?”
“是啊,烤全羊是当年塞外异族的名菜嘛。”裘崧道,“还别说,这事儿也真巧,孙三虎居然也沾了点塞外血脉!难怪这么横呢,原来有拓北王给他撑腰。”
大概是裘崧在书房里待得久了,王二端着茶和茶点过来,陈靖铭正好把羊和蘸料的事情吩咐下去,然后继续问案情。
裘崧一口气吃掉三块酥糖,又干了一杯茶,才说道:“饿死我了,早饭都没吃就去买羊找你来了。我爹说,人斩得那么快,全是拓北王那边的意思,这孙三虎竟是他的姻亲。本来案情有疑,窦大厨跟孙三虎风牛马不相及,他一被捕就承认杀了孙三虎,但动机怎么都问不出来。案子没查清楚,照道理不能行刑,结果刑部和寺卿直接把案子划了,压根没过我爹的手,下午就突然把人押走了。”
陈靖铭觉得这案子里很可能藏着有关铜镜的重要线索,陈靖川查了四年都没有眉目,这回一定不能放过。
孙三虎已经死了,窦大厨还活着。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
见陈靖铭不说话,裘崧吃掉最后两块酥糖,问道:“怎么感觉你很在意这个案子啊?昨天也是你让我去问我爹。难道你和孙三虎或者窦大厨之间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关系?孙三虎那胡子那体型,啧……窦大厨还好点,就是人矮,而且庖厨的手都糙……”
陈靖铭瞥了一眼裘崧的手,凉凉道:“我看你这手细皮嫩肉,不如你来伺候……”
“别!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裘崧拍掉手上的糖屑,“而且手糙才舒服,细皮嫩肉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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