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猝死（2 / 2）

“是圣镜托梦让你杀了孙三虎的？”

窦大厨摇头不言。

陈靖铭内心忽然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他摸了下镜面，催动铜镜，光芒闪过后看向面露惊色的窦大厨，问道：“你说你猜到我会来，难道我也是库拉族的后裔？能催动圣镜的，都有什么人？”

还未来得及回答，铜镜倏地脱开陈靖铭的手，升到半空，镜面朝向窦大厨。继而一声惨叫绵延到声嘶力竭，窦大厨紧紧捂住腹部，唇色发紫，四肢痉挛。

他瘫倒在地上停止挣扎的那一刻，镜面又闪出光芒，回到陈靖铭手中时，画面变换，从窦大厨变为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面貌清俊，英气勃勃。

伙计听到惨叫声立马过来，狱吏也随即赶到。伙计指着囚室里窦大厨的尸体，牙床都在打颤：“你……你把师父……”

“不是我！”陈靖铭已经把铜镜收了起来，“他突然自己倒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狱吏打开囚室，蹲下探探鼻息，道：“死了。”然后目光剐过探监的两人。

陈靖铭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为自己辩解道：“你可以检查他的尸体，不可能是我们杀的。”

“财神爷，这不是我说了算的。”狱吏道，“还请你在这儿歇会儿吧。”

裘观独自来到狱里，就见到陈靖铭和一个身着短衫伙计模样的人坐在那儿面面相觑，颇感意外地上前问道：“靖铭，你怎么在这儿？”

“裘伯伯。”陈靖铭起身，刚要行礼，被裘观虚虚按下。伙计不识此人，跟着站起来却不知如何称呼，陈靖铭介绍道：“大理寺少卿，裘大人。”

伙计连忙要伏地行礼，裘观把他稳稳扶住：“不必多礼。”

伙计只得保持弯腰的姿势道：“草民见过裘大人。”

陈靖铭猜到裘观的来意，主动说道：“我也是来找窦……杀害孙三虎的凶手的，但他刚刚突然暴毙，我还被当成凶手被扣在这儿了。”

裘观愕然。他对自己经手的这个案子耿耿于怀，即使死刑已定，也抱着一丝在行刑前查明真相的希望，谁想犯人竟在狱里死得毫无征兆。

“怎么回事？”裘观问道。

“我也不知道，得等尸检结果。”

裘观观察他的神情，不像隐瞒了什么，点点头后又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陈靖铭没料到会恰好碰上裘观，没提前准备好说辞，只能临时圆一套话：“中午裘崧来我这儿让秀娘做烤全羊，吃完以后还是心心念念七珍斋的，我就打算来问问秘方，下次给他个惊喜。这个伙计就是七珍斋的，我怕自己非亲非故探监不被批准，就带上他一起来了。”

裘观轻抚发白的胡须，道：“成天只知吃喝玩乐，回去再训他。”

自己显然也被连带着骂了进去，陈靖铭讪笑。

裘观问狱吏：“尸体呢？带我去看看。”

“哎，”狱吏应道，“大人这边请。”

裘观已走出几步，陈靖铭一冲动喊住他：“陈伯伯留步，我有几句话相问。”

“还有何事？”

“我……知道这案子蹊跷。”陈靖铭斟酌措辞，“凶手当真什么都不肯说吗？”

“为何问这个？”

陈靖铭找不出说服他的理由，铜镜就硌在胸前，又不能给裘观看，说我掌握了此案的重要证据——还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歪门邪道。

许是觉得告诉他也无妨，见少年面有难色又一声不吭，裘观道：“除了一上公堂就认了罪，其他问什么都说无可奉告。不过提到是否受人指使的时候，他的眼神不对，像在隐瞒关键信息。所以这案子需要深入彻查，但……”

他叹了口气，就此打住，由狱吏带路往牢狱深处走去。

仵作来验完尸后，陈靖铭和伙计就被放走了——验出的死因是绞肠痧。

陈靖铭回想他的死状，和绞肠痧的症状的确挺像。但天底下哪来那么巧的事，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他问到关键问题的时候一发作就毙命。

从大理寺回三门巷得途径七珍斋，两人同路一程。伙计还对师父的死因难以置信，一路上叨叨不停，陈靖铭被这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话痨烦到受不了，逮着个路口就告辞转弯。

没想到他碰巧拐到拓北王在京城的一处府邸，抬头就瞧见刚才铜镜上浮现的男人从里面走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