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姐弟(1 / 1)
邢粤不是邢娜,哪怕邢柏翁已经让这一对姐弟远离旧事,但没有父母长得漂亮又不合群的小孩,总会受到莫名其妙的恶意。这让他跟人都不亲近,沉默而又倔强的用暴力对抗所有的不公平。
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冷冷的,像是玄铁精锻的匕首,黑沉沉的一片,随时都能划破虚伪和世俗的假面,直插心脏要害。
他跟陈云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才十五岁,已经长得让人挪不开眼,哪怕是明艳靓丽的邢娜站在他边上,也只有陪衬的份。
这就像自然界遵循的某种规律,雄性总是比雌性更吸引人,而他们面临的危险和压力也更大。
陈云深按着地址找邢柏翁的时候,邢粤正在附近揍人。
他刚放学没多久,书包甩在一边,身上的校服被抓的乱七八糟,还带着不少泥土印子,长腿曲着,露出一节白到反光的脚踝,骑在一个染着黄毛,穿的花里胡哨的小混混身上,玉雕一样的手指拿着板砖手拍在对方脸上,声音冷的跟冰碴子一样:“谁是野种!”
阳光照着他的侧面,乌黑的长眉根根分明,亮的有点妖艳的发蓝,黑的像深潭一样的眼睛盯着人,显得脸上溅到星星点点的血珠格外妖艳。
陈云深当时脑子里就蹦出来一个词,玉面修罗。
小混混被吓破了胆,一看到陈云深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求生欲,也不管自己的牙齿被打落还在喷血,刚要开口呼救,就被血水涌进喉咙呛得哭天喊地,这让陈云深很没有同情心的笑出了声。
那时候二十六岁的陈云深,正处在无忧无虑的大好年华,笑起来放肆的没心没肺。
在他的认知里,事情只分两种,好玩和不好玩。
小混混又惨又怂的样子,太过滑稽,让陈云深觉得十分好玩,但好玩归好玩,良心尚存,笑的喘不上气了,还跟邢粤摆手:“算,算了吧……”
本来这事对陈云深不过是个小插曲,当他敲开邢柏翁大铁门看到邢粤时,愣了半天,尴尬的挠挠头:“我找邢师傅。”
他虚着眼睛朝屋子里面看,见邢粤盯着自己,立马送上灿烂无比的笑容,可能觉得不妥,抿住嘴角,眼神讨巧,眨巴眨巴的看着邢粤,就跟犯了错误,寻求主人原谅的大金毛一样,就差没在身后插根尾巴晃了。
在这之前,邢粤见过太多人看自己的眼神,或妒忌,或贪婪……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欲/望,唯有陈云深是干净的一见到底,不带任何杂质。
他侧身让了让,陈云深立马贴着墙边跟猫一样一溜烟的小跑进去,好像他才是打架被人撞见心虚的那个,让邢粤不由多看了几眼。
邢娜很喜欢陈云深来家里,有什么事喊句“深哥”,基本都能解决,她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懂得怎样利用资本,让人争先恐后的围在自己身边献殷勤。
她不是邢粤,对于父母的事情一无所知,她知道母亲是明星,也想要当明星。私底下没少偷偷的去父亲曾经工作的影片场,见到对自己有印象的人便叔叔伯伯喊得无比亲热,想要在影视圈混个脸熟。她那么年轻又漂亮,只想快点出人头地,脱离眼前的窘迫生活。
邢娜在片场见过被人前呼后拥的影后徐兰,又瘦又干巴,像被人抽干水分的藤条,除了一双眼睛,再看不出来什么可取之处。可是片场所有人都对她很恭敬,就连导演,发火甩本子骂娘,却没跟徐兰说过重话。
不怕戏的时候,徐兰就坐在片场一边抽烟一边看剧本,漫不经心的喝着西洋参茶,吃着助理切好的水果,邢娜躲在角落里,看得既羡慕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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