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庄公子(2 / 2)
他开始对荆溪武常温国等人愈加看重,再想这荆家只通医术,不通政治,皇上心里也不必时刻担忧着王位被夺。
荆溪武只能答应这门亲,荆晚云打小儿就当定了药庄庄主,多个大宋驸马的名头也不是坏事。
“臣,谢圣上隆恩!”
别看荆溪武刚才那番话说的好,可他自己也摸不出头绪。
从宫里头一出来,荆溪武立即打道回府,还未下马就先问少爷的情况如何,下人也欣喜地回禀:“老爷,少爷今日已经醒来了!老太太在房里守着呢!”
从荆晚云的屋里,只能望见后院里的几株红梅树。
荆晚云呆呆地望着那树上的残花,听着风声,这屋里静得有些蹊跷儿。
“云儿醒了?”荆溪武推门而入,见荆晚云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欣喜若狂!
“爹真是没想到!来!让爹再给你诊诊脉,开上几副汤药,叫红花给你熬制服用!”荆溪武见儿子的气色似乎也不错,诊了脉,似乎也无大碍。
“嗯,我再给你去写几个药方子。”正要起身去书案,荆溪武这才发现,自进门起,荆晚云就没开过口。别说是荆晚云,连丫鬟们和荆家老太太都不作声响,低着头,一言不发。
“怎么了?娘?”
荆溪武侧身看着荆家老太太,满眼的疑虑。
老太太没有回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倒是让荆溪武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太太示意要起身,红花赶紧上前去搀扶,待经过荆溪武身边,老太太小声地对他说:“跟我过来。”
见荆溪武和老太太都走了出去,坐在床上的荆晚云喃喃道:“是啊,若我是个少爷,必然上面还会有个做老爷的爹。”
东风吹,残了腊梅。
那是梅花吧……
荆晚云醒了以后,在床上连卧了三天,不出门不走动,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荆溪武和老太太这些天是急的伤了神,二人带着随从各一日三望,不光光是担心荆晚云的状况,也期待他只是受惊失了神,该记得的医术学识,该有的大户公子姿态,都还会恢复如前。可是,如今连家丁们都开始议论纷纷,说是这荆家公子,失神矢智,性情也是大变,像是游鬼上了身。
不晓得自己正被临安城人议论纷纷,在床上卧了这么久的荆晚云也慢慢接受了现状。
他并没有告诉来访的医员大夫们,自己没有失忆,也根本就不是什么荆家公子。
看见大夫在自己身上扎针的时候,他咽了咽口水。
痛感和理智告诉他,没错,现在,这些人口中喊着唤着念叨着的名字——荆晚云,这个大少爷身份就是自己的了。
而钱亮,他也只是模糊地觉得,钱亮,好像已经死了。
应该是死在了二十一世纪,而自己身在什么朝代还是什么次元,他至今不知。
开车撞向自己的人——他记得自己意识消失之前看到的最后一眼,冷色梅花图案的耳坠随着刹车剧烈摆动,驾驶座上女人的一抹红唇,她是在笑……
再想到女人的牙齿,便头痛欲裂,真是越想越瘆人,荆晚云看看窗前的梅花树,暗叹道:这花,不吉利。
那之后,自己再次醒来,他只觉得胸腔有一股气,下不去上不来,几口气好不容易呛了出来,钱亮才意识到自己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刚才咳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血。
只听见什么地方闷闷的,像是人群的脚步声,呼喊声,就模模糊糊地又昏睡了过去。
“云儿…云儿…”
荆晚云迷迷糊糊地睁了眼,见一位未曾谋面的老太太紧握着自己的手,正疑惑着究竟是什么状况,见众人都身着奇怪的衣裳,抬眼儿望见床沿儿竟然还是古色古香的梨花木?
“我在哪儿?”自己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陌生?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众人一惊,少爷能讲话了!
老太太高兴地抹了把泪,眼眶依旧透着红:“不怕啊,云儿,奶奶在这儿,在咱家呢!”
什么?此时的荆晚云,脑袋里轰轰作响,他还以为自己叫做钱亮。自己被撞了!不在医院病房,也不在阴曹地府,闹到底,这是哪儿?
“我是谁?”
这句台词莫名的很熟悉,不是失忆之人的必用语吗?可是,现在的情况,应该也只能说这句话了。
荆家老太太听了,将原本握着孙子的手一松,瞪大了老眼,还在孙子面前流下了两行泪。
她又顾不得擦泪,双手颤巍巍地伸过去抚摸着孙子的脸,将荆晚云的头轻轻地抱在怀里,镇静了情绪,轻声说:“云儿,你不记得奶奶了吗?你可是我的宝贝孙子,荆家大少爷!荆晚云!”
荆晚云沉默了好久,在众人期待之下,只张口说了两个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