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猫（2 / 2）

陈旭飞理清思绪后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妈的，蠢到家了！还他妈的“我们开始吧”，开始什么啊开始，开始爱宠比比看吗！

陈旭飞暗自庆幸，好在没暴露太多。

没暴露太多……吧？

陈旭飞想走又不敢走，他点着打火机，活像座人形灯塔。他现在只祈祷向昱把他当成他的同道中人，别正确理解他原来的话就谢天谢地了。

向昱撸了几把小猫，就自动退开了，两人一起离开了草丛，走到食堂后门。向昱突然停下脚步，他抬眸看进陈旭飞的眼睛。向昱的眼睛是很纯正的黑，当他认真看向一个人时，总会给对方一种他正在全神贯注的感觉。

被这样认真的眼神盯着，陈旭飞心虚极了，不敢和向昱对视，他只消望一眼，就匆忙移开了视线。火光此时也灭了，世界重归于黑暗。

陈旭飞觉得时间仿佛回流到了二十分钟前。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向昱轻轻说，转身的时候把他专注的目光与漆黑的眼眸也带走了，“以前的事我不管，以后别再让我看见。”

“我怎么样？”陈旭飞没控制住表情，破音里是他不加修饰的失态。

向昱觉得他很好笑，他唇角向上提，牵扯出嘲讽的弧度：“非要说破？你看看你的手腕。”

他语气很轻佻，是带有危险感的轻佻，像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暴戾。

陈旭飞没料到向昱戳穿得这么干脆直白，又惊又气，慌里慌张地把袖子扒开，袖口弹簧一松，他一拉，就挽上手肘。腕口动脉上两寸地方，临近掌纹处有几道已经结痂得差不多了的疤痕。

结痂痊愈得差不多要好了，颜色淡得他自己都要定睛看上一会才能找出几条，不用手摸很难发现。

陈旭飞记得很清楚，向昱拉他时绝对没有碰到他手腕。

他高声道：“这是我和我家猫咪玩闹的抓痕——你懂什么！诬蔑人不要钱啊！”

陈旭飞不知道自己从哪借的胆，敢这么冲和向昱说话。所谓狗急了也会跳墙，大概说的就是这样。

“别脸红脖子粗了。”向昱的语气降温，降到带有稍稍怜悯的成分了，他平心静气，不慌不忙，“你和你家猫玩耍抓伤到动脉附近？你俩不太熟？”

向昱觉得大概是猫咪的可爱才让他现在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和这种恶心至极的人对话。

“你以为我是傻白甜？你看像不像用暴力手段摁住猫咪，然后要做一些什么举动，但是这只猫拼命挣扎，在一时失手的犯罪者手腕上留下抓痕？”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编那么傻的理由。”

陈旭飞的辩白被全盘驳回，他像熄灭的灯泡，刚刚装腔作势的气焰烟消云散。

那三道抓痕，是他扼住小区那只待产的流浪母猫准备用石头一下一下捶碎它鼻梁时，身怀孕胎的母猫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强行从他手上挣脱了，拖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试图逃跑。

虽然最后还是被陈旭飞揪住后颈提回来了，但他手腕上依然留下了那锐利的痕迹。

陈旭飞啜嚅道：“……这，这是我在学校第一次。”校外干过好多次。

“别装了，陈旭飞。”

陈旭飞最后一根稻草破灭了。

向昱是怎么知道他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

疑问盘旋在陈旭飞的脑海，他又太多问题要问，却堵车在嗓子眼。他仅有的意识告诉他，现在应该谢主不杀之恩然后麻溜儿滚，自此洗心革面。

向昱没有理会呆若木鸡的陈旭飞脑内爆炸，他语气恢复到那种淡淡的，又埋伏着危险因素：“我不是太平洋警察，没空理你过去。但以后别再让我发现，我重复一遍。”

他妈的，以为自己这么说很酷么？以为自己是动物大使么？那老子的成绩怎么办？

陈旭飞听到自己说：“好。”

他还是俯首在了绝对威胁前。

自那以后，陈旭飞总要神经兮兮地把袖子长度拉到盖过手背，哪怕八月的炎热也没让他改变半分。不知道为什么，那三道抓痕再也没消下去，每当他看见它们，就好像听到母猫那凄厉的尖叫和向昱那双深邃到极点的黑眸。

也因此，他的分班考砸得一塌糊涂。

分班后，虽然他就在向昱隔壁，但他下课从不出班走动。就算去厕所，路过一班，也是看到向昱趴台趴得不省人事。

陈旭飞想让一切尘封。

现在猛然再次见面，还要面对面唱歌，把他掩盖得极好的伤疤又再度血淋淋地撕开。陈旭飞多怕向昱站在他对面，云淡风轻地当着他们班的人面，说出他的秘密。

痘男和眼镜挑完人，刚好四对四，队形一字排开，站位随意，爱站哪站哪。

陈旭飞往中间迈去，他计划好了要苟且混过去，向昱在进入正式环节时应该不会突然发神经揭他底。

陈旭飞一路低头，站好了位置，突然发现眼前这双鞋有点眼熟，他惊疑地抬头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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