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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瓢图书馆杜波伊斯洗衣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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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管的照明用的又是那种发绿的暗光,如果想借着图书馆的内在照明看书的话,得趴书上看,看久了会让你在肩颈受损、头昏眼花的同时怀疑人生。

故而,我几乎只有晚上和阴天下雨时才去这里学习,白天则到处跟着阳光跑。

还有就是大三去旁边上心理课时,路过顺便进去上个厕所。

那么阴郁的地方,放点阴湿的东西最是适合。

转悠完,我照例屁都没记住。

我们一行人鱼贯入了二楼一个桌子摆成正方形的大会议室,听这个我连名字都懒得记住的管理员妹子介绍如何利用图书馆的藏书和在线资源做学术研究。

这种东西我实在懒得听,因为图书馆的使用基本大同小异,在华大那一年早就玩儿明白了,把登入名和密码给我,母猪饲养我都能编一篇论文出来。

约两小时后,讲座结束,这帮转学的难兄难弟们就三三两两顺着二楼西边宽大的楼梯往一楼走去。

到出口时,我第一次经历碗瓢的一个奇特现象:出口处一定要把书包和各种能装物件的东西都打开,让看守在那儿的保安大姐/哥翻看一二,才许你出去。

我看了看门口放着的那个金属探测器,心下疑惑,也不知道这门口人工查看多此一举到底是为哪般。

莫非是为了创造就业机会?

因为亦武和萨姆要去买家居用品,亚比该说要去勾搭前辈研究怎么加入某兄弟会,我则急着回家把行李打开趁早把房间弄成个人住的样子,于是出了碗瓢,我们四个便暂时作别,说晚上联谊会见。

***

到了宿舍房间门口,我开门欲入,可推开两掌宽后就推不动了,好像是里面有东西挡门,我猜到应是宿管老师给我堆在里面的几个大行李箱。

使出了在亨茨曼楼门口跟玻璃门较劲的力气,歘一下把门推开,但力道太大,差点没给我自己搡进去。

奇了,那放行李进来的人是怎么把房门关上的呢?难不成跟那日后抢劫我坚果的松鼠一样顺窗户缝儿溜了?

此时下午四点多,时差困已开始,多想一件事儿都觉得累,也无力在意这些细节。

时差困就是这么神奇,闭眼睛就能睡着,喘气都觉得累,别说干体力活了。

眼见那四个大号的行李箱堆在我面前,看着就想绝望地趴下。

强打精神,一手推开我自己房门,另一只手一件一件把大行李箱都拖将进去。

迪昂的门关着,里面没声,想必不在家,我也就没特意轻手轻脚。

这四个大号行李箱是出国之前母亲带我去哈尔滨大世界购物商场买的,那老板可能很少见我们这种一下子买四个最大号的,很是喜笑颜开,连连保证都是正品结实的很云云。

可用了一年多一点,大部分时间还都是床底下放着,这拉锁手柄就已经都掉差不多了,有的地出现错牙,还有两个箱子分别碎了一个轮子,个个松松散散眼瞅着就要碎,希望路上没给我甩出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东西太多,我只得先挑急用的,于是台灯、记忆棉枕头、床单、床垫、被子、烧水壶、几件半袖和短裤被我翻了出来。

本以为能立刻就躺下睡会,可拿起那被褥一闻,全是一股捂吧味儿(东北话,意为因潮湿不通风而略有发霉的味道),心说虽然美国大夫不给开抗生素,但咱也别在这儿自制青霉素了,于是磨磨唧唧拆了枕套、被套、床垫套,扛起床单和那几件短袖半裤,揣上几个25美分的钢镚(东北话,意为“硬币”),就往传说中的杜波依斯地下室洗衣房爬去。

美国的洗衣房装备都差不多:白色的滚筒式洗衣机和白色的滚筒式烘干机。我在华大的时候是洗一次烘一次各一美金,且只收25美分硬币,所以我下去时习惯性揣了硬币。

杜波依斯不但没空调,而且没电梯,我扛着这许多保暖的物件走下去,热傻。

在迷宫似的楼下找了五分钟才找到一个小门进去是洗衣房,热屁。

进去之后发现,这洗衣房也没有空调,加上一屋子的机器运转散热,与蒸笼无二,热毙。

只有一点让我小欢喜一下:宾大的洗衣机和烘干机免费,从此不用攒钢镚了。

我咵咵咵把身上背的手里拿的所有东西一股脑扔进洗衣机里,可是,当我习惯性地拉开洗衣机左上角倒洗衣液的槽子时,傻B了:我没有洗衣液。

我的天啊,再让我出了宿舍冒着暑气跑去买桶洗衣液再拿回来,那还不如就让我直接撞墙晕过去暂时忘掉这讨厌的世界算了。

然而,热爱生命远离自残的我,此时往四周寻觅了一下,只见旁边洗衣机上放着一桶汰渍洗衣液。

我心说,不知道是谁的,不过如此有国际主义精神的美国朋友一定不会坐观我一个小小的亚洲同胞受苦而不管吧?

于是,我一秒绰起汰渍,倒了半指高进洗衣机,再一秒放回去,然后按下开关,大白滚筒式洗衣机仓门“锵”地自动锁上,开始哗哗往里吸水。

用完人家东西之后,我还是厚道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25美分钢镚放在那个放汰渍洗衣液桶的盖子上作为用人家东西的酬谢,希望它的主人能看到我放那儿的钢镚并拿走去买半个棒棒糖或者5个5美分硬币。

洗衣服35分钟左右,时间到了没拿走,可能会被后面着急用的人把你刚洗干净的东西全掏出来堆在沾满黏乎乎恶心巴拉东西的洗衣机顶上或垃圾桶旁(或垃圾桶里)。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只能掐好时间准时去取了衣服,扔到烘干机里,之后再操作烘干机45分钟左右,同理也是一样要掐着表,否则衣服还是会被扔出去。

那时我用那钢盖诺基亚九键机没有计时功能,所以只能着手机上的表或者手表目测,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再从房间冲下来看。可是目测就有误差,再加上洗衣机自己的误差,有时候能误差出个五分钟来。这五分钟,你说你是冒着出汗虚脱的风险上去呆一分钟再下来,还是在这儿傻B呵呵地楞站五分钟等着被闷成小笼包?

这样上上下下跑,还得一边掐算着时间,一边念叨着自己衣服别被人扔了,搞得整个人在这至少一个半小时里心慌失眠多梦盗汗半身不遂。

呜呼!此洗衣者所以乱我心也。

很多年后我在纽约搬到大一点的公寓里时,即使楼里有洗衣房,我也还是任性地添置了一台海尔洗衣机和一个晾衣架。

烘干机太费电,用不起。

总之吧,那天我就这样在宿舍房间和洗衣房之间穿梭了将近两小时才搞定。

此时,负着一抱暖呼呼的被褥回到房间,带着种莫名的幸福感,把那温暖干爽的被褥、床罩、枕套归置在那睡了好几天的塑料皮子床垫子上,撤身一看,嘿,立刻就有种温馨小窝的感觉,不似前几天那样像个实验室的解剖台了。

折腾完,我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于是脱了下来扔到小矮柜上准备攒到周末再去蒸笼洗衣房洗。

顺手挑出一件刚才洗好的深蓝色半袖穿了上,看下表,已经下午五点四十二,转学生联谊会是晚上六点。

本想也换条裤子的,但想到反正换了也得湿,心一横,就依依不舍告别了我新搭起来的小床,顺着上午走过的路往休斯顿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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