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耗子!(2 / 2)
它翻越了过去!
哦不!其实它是在飞速移动当中像液体一样“流”了过去!
我的天啊,它违背了一切我高中物理水平可以理解的空气动力学!
甩头再行追踪时,见这黑色残影因速度过快,一头撞在了另一边的墙上,“帮!”一声,好像有人用尽全力以拳击墙一般,身形一顿。
终于反应过来应该用行李箱砸。我心道好你个耗子精,看我不趁此机会砸你个满脸桃花开,于是回身甩手行李箱就砸了过去。
可这黑色残影反应更是迅猛,说时迟那时快,以八个重力加速度和无量动能直接躲开我巨大号行李箱砸击范围,从墙上弹射到了我宿舍的外屋门口。
我房间门开着,但是宿舍的外门却是关着的,它绝逃脱不了!
正当我伺机准备给它致命一击的时,这孙子竟脱去黑影,现出了原形。
喝!还真是一只耗子,颜色灰黑,毛... 竟然很顺滑。
飘柔吃多了?
只是体型偏小,可能是只出来偷油吃的小耗子。
我看他脱去了瞬间移动的伪装,以为这孙子自知没有出路准备拼死一搏时,它竟然扭头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我发誓,我绝对看到它露出了表情,而且是那种“Catch me if you can(傻逼,我走了)”的表情!
鄙视了我一瞬间后,那耗子仿佛使出了我只在《射雕》三部曲中听说过的缩骨功一般,从宿舍外门底下只有小拇指粗厚度的缝隙中钻了出去,临走又留下从走廊照进来的一道影子。
我拎着被砸开了花的行李箱呆愣在当地。
半晌,当我回过味来、明白刚才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我X!我的鞋刚才被耗子爬了!
给我恶心的,差点没当场吐了,觉得一时之间正有各色恶心之物,正试图穿透我的鞋往我脚上挺进,直想把那鞋甩脱。
可我又不敢用手碰它,也不能不穿鞋,于是跟瘸了似的跌跌撞撞跑出杜波依斯,直奔核桃街上那家CVS看看买点消毒液。
结果,那CVS关门了!
忽然想起那个约陆雅吃麦当劳那天看到的Freshgrocer是24小时开门的,说不定那里有消毒剂!于是又一瘸一拐往那儿跑去。
至于我为什么突然瘸了,我也不知道,腿脚没问题,但就是觉得被耗子爬了那只右脚上面的鞋跟铅块儿似的重,得拖着。
Freshgrocer开门!好!
冲进去买了两种强氧化剂,没啥比这杀灭细菌病毒更强了。一种是刷厕所用的那种蓝色粘稠状洁厕剂,另一种是里面加了漂白液的喷壶式清洁剂,包装上写着“杀灭99%的细菌”。
虽然鼠疫基本上属于病毒的,但是都这时候了我就有啥来啥了。
我就不信了,你病毒细菌再厉害,我喷一整壶、倒一整缸上去,能搞不定?
还得找个容器泡鞋,可搞笑的是,费城超市是没有卖盆这种东西的,超市的工作人员甚至不知道英文basin这个词除了“盆地”还有啥别的意思。我满商店地跑,终于找到了个方形的塑料储物盒,可以凑合当盆用。急急忙忙付了钱,收钱的黑人大姐看我一脸的面色苍白,呼吸急促,还问了我是不是OK,我说OK,OK。
连塑料袋都没要,储物盒的盖子也忘了拿,我把两瓶强氧化型清洁剂扔到盒子里就往宿舍跑。回屋我就把右脚的鞋脱掉扔“盆里”,然后拧开洁厕剂就往上浇,浇了半瓶上去,之后又拿着另一瓶把刚才没浇到洁厕剂的部分查缺补漏一顿神喷,喷得我慢厨房都是清洁剂味儿。
还好那天晚上迪昂出去浪没回家,要不然早出来抗议了。
弄完这些我把“盆”放一边让它先杀着菌,自己跑到水龙头地下拼命地洗手,用洗手液洗完觉得不保险,又稍微往手里也喷了点那个杀菌的清洁剂,觉得有点烧手,赶紧用水冲,冲完了再用洗手液,再冲,一直冲...... 终于洗到我觉得可以放心了。
我看了看“盆里”腌着的鞋,决定还是先把鞋冲干净,要不然明天没鞋穿了,于是往“盆里”放水冲,但还是不敢直接用手去碰触里面的东西,只是把“盆”接满了水就倒掉,倒完了再接水,这样反反复复弄到快后半夜一点了,才敢用手拿起那双鞋,放在水龙头下继续冲,可算是把那可见的蓝色洁厕剂冲干净了。
此时的我,精疲力尽、累感不爱,看看我那已经有点搓秃噜皮的白白的手,那委屈劲儿别提了。
我把鞋往窗台上一扔,房间门一关,带着一种爱咋咋地的感觉脱吧脱吧跳床上就要睡了。
只是我躺在床上,且哭笑不得了一会儿。
朱自清说的真对,福无双至,祸还真不单行。莫非我实现了常青藤梦,就要付出代价被耍一通?
被于健和他表亲耍成了这样,要多颓有多颓,总之希望明天能过得好一点吧。
我模模糊糊想着些不着边际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快就去找周公叙话了。
这一卷书,叫《与小老鼠同居的日子》,写到这,真正的主角登场了。我的同学、朋友、和老师们,无疑组成了《费城的风》故事的主体,他们或多或少对我的人生观、对我以后的人生道路和处事方法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影响。
但要真的说对我当年的生活直接影响最大的,那不是蔓莹于健雨初,也不是刘婧亦武萨姆或各位教授,而是这些几乎天天出现在我生活中,闹得我不得安宁的啮齿类小动物们。我与他们之间虽然因为种族和语言的限制没有做过任何深入的沟通,但是单凭这一整年的同居生活中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持之以恒、不屈不挠偷油吃、顺带着折磨我的革命精神,就已经值得我为他们著书立传了,故有本卷书名。
以后的一年中,他们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可能每天都在,而在我看得见的时候还会再出现几次搞事情,给我在宾大、在沃顿本已五味杂陈的生活又添了一笔啼笑皆非的独特记忆。
我们姑且就先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