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那时我也有疑惑，我修炼至痊愈才离开那处，慢慢黑雾笼罩，所及之处尸骨无神无魂，运行灵力尚且艰难更别谈修炼，我才知道沧渊只有那一处算是净地。待我出了沧渊得知距离天帝封印沧渊已有两千年。”

泷淇道，“你猜那里能保尸身不腐亦能复魂？”

“保尸身不腐是真，是否能复魂，我不知道。”

涿坤思索片刻，“那里的尸体神魂俱在，要么那处能复魂，要么就是那处能留魂才使在那处战亡的灵者神魂不散。复魂与留魂两者相差甚远。”

帝乾道，“总是要赌一赌。”

“若仅是留魂呢？”泷淇这话问得忒不委婉，换言之就是在问，那草醒不过来呢？

帝乾轻笑，仿佛在笑这个问题有些无聊：“自是和现在一样。”像是想到了什么帝乾的笑意变得玩味起来“你在想什么，难不成以为我会去陪她？”

泷淇冷冷地看向他：“有区别吗？”

帝乾不解，一向少言的泷淇突然道：“继魔障之气之后，上古册记载沧渊‘神力不得探其深，一指之外不可望；凡者不能近，灵者不得出。先天帝封之，沉睡万年亦不敢复入’，其言可属实？”

“夸大了不少，毕竟我这个灵者就出了两次。”帝乾顿了顿，道“先天帝也没一次睡那么久……”

泷淇道：“可他沉睡是事实，你沉睡千年也是事实。”

泷淇继续追问道：“你与他谁更厉害？”

“未战，不知。”

“不知？竟又是不知。你仅凭一个猜测，瞒着我们贸然去沧渊，若是你出不来醒不来，我们该如何？时梭该如何？三界该如何？”

涿坤闻此垂下眼看着泷淇，眸色晦暗。

帝乾一愣，这是生气了？他叹了一口气，想他堂堂上古帝神，竟还要看小辈的脸色说话。帝乾反思了一下，去沧渊前自己在想什么呢，非他考虑不周，泷淇问的他当时都有想，只是，帝乾看着泷淇缓缓道：“我想要她醒过来。”

只因一人便放弃身上所有的责任吗，泷淇垂下眼眸不语。

帝乾温声道，“我知你在想什么。只是，泷淇，你认为三界是我一人担得起来的吗。”

泷淇抬眸不语。

“你若这样想就是否定了你们的存在。”

泷淇一僵张了张口吐不出半字。

帝乾难得见他失态，换了只手托着下颚，说出的话直白现实，赤果果地剥开他在泷淇心里那层伟大圣洁的定义，“我从不是悲天悯人的神，万物皆有私心，我亦然。我渡众生万余年，众生为何不能渡我一次？”

“泷淇愚钝。”

“非你愚钝，而是你往自己身上揽的担子太重。”

帝乾抬起闲着的那只手，宽袖滑落，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手臂，腕骨微垂，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玉茶壶柄，缓缓将水注入杯中，道：“水满则溢，伤人伤己，于我盛半杯刚好。你能盛多少？年轻人，不要盛得太满。装不下三界，亦伤了欲与你同盛人的心。”

泷淇的睫毛颤了颤，不敢抬头对上方才起便一直落在他身上的黑眸。他低声道：“泷淇受教了。”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纵使我醒不过来……”，咣～玉茶壶被轻轻放在石桌上，这人的话却在泷淇心里激起千层涟漪 ，他听帝乾道，“被饲之鱼，焉能做浪!”

那声音有着历经千帆的云淡风轻，却又带着年轻人的霸道狂妄。他泰然自若的样子，没人会不信纵使他不在，余威仍能震慑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