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上次是我误会你了，谢谢齐师兄。”孟珊珊斟酌半天，觉得还是称呼他师兄比较稳妥，叫组长吧，有点刻意生疏了怕是不妥，叫别的，他们之间现在还真没什么别的关系可以提，校友之间师兄的称呼想必是不会引起误会的。
“小事情，记得你欠我一顿咖喱牛肉饭。”齐汝阳很快回复，语气里感觉不到上次见面的咄咄逼人，这让她松了口气。平心而论，齐汝阳在同龄人中还是算得上优秀的，她上学的时候就被他的优秀吸引，虽然最后发现在他心里是出人头地更为重要，她慢慢也就释然了，只要他不再提什么追求自己，也许他们还可以做朋友。可是不久之后，孟珊珊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太过天真了些。
生理期还没过，孟珊珊在晚上的聚餐上是不能喝酒的。当然，这个常识也是萧如下午才给她科普的，想起萧如那种，你究竟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语气，她不自觉莞尔一笑。“呦呦呦，珊珊最近真的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啊，看她这笑的，是不是送花的男朋友要来接你啊？”八卦的同事捕捉到了孟珊珊游离于酒桌之外的表情打趣道。
“不是，哎呀，我是想到我们要发的考核奖励。”孟珊珊赶紧转移话题。对于上班族来说，没什么比奖金之类的话题更吸引人了，果然，之后的主题都是这次审计彻底结束过后，可以发多少奖金，大家打算怎么花之类的。
回到家，孟珊珊有点不习惯，虽说在萧如家里只住了两天，可是他处处体贴周到，不仅包揽所有家务，还每每在夜里无声地帮她揉着小腹，让她回到自己家里顿时觉得空落落的。或者，她应该把这处房子卖了，搬得离他近一些；又或者，她应该找个机会暗示他一下，直接搬进去。她被自己的第二个想法惊了一下，这不是她第一次谈恋爱，却是她第一次萌生出，想和一个男人朝夕相处的欲望，他们之间的爱情或许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可她就是在细水长流的平淡里越发确定，萧如是她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翻来覆去又想了许多，孟珊珊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热了杯牛奶，边听萧如的暖灯夜话，边试着捕捉被她遗忘的东西。她猛然想起，从萧如家出来，今天还没上网看那个诋毁若粟的帖子。她赶紧把台灯调亮，进了圈子。若粟的名字依然在热搜的榜首，不过这次不是因为那个垃圾帖，而是由诸多大咖声援，最新的一个是和他多次合作的号称配音界国宝的小熊猫女主播。一直没有发声的平台终于顶不住压力发出了声明，用官方的语言为若粟正名，说明平台是严格按照国家的相关法律法规来进行的运营，并无任何违规之处，最后呼吁广大家长履行好监护人的职责，对未成年人加以关怀和正确的引导。一场闹剧终究落幕，孟珊珊并不知道，这个她喜闻乐见的结果是萧如又接了十几个他本不感兴趣的本子换来的，她放下心里的大石很快就睡着了。
年终奖的表格孟珊珊是提前看到的一批，她熟练的检索到自己的名字，扣完税居然有五万多呢！她开始哼歌，这是她毕业以后的第一桶金，是她辛辛苦苦加班加出来的，她第一个想分享的人就是萧如，她知道他不差这点钱，可她还是想在得到这笔巨款之后送他点什么，或者，送他家里点什么，比如那个暂时搁浅的洗碗机。
手里没有新的任务，孟珊珊关好电脑，提前下了班，从她单位到萧如的医院会路过一个花鸟鱼虫市场，她将车停了下来。小乖的口粮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叫川丁，一种看起来滑不唧溜的黑色细长小鱼，孟珊珊找到一家买了一整个矿泉水瓶的分量，心里想起那只她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谁让姐姐我今天心情好呢，先给你加餐再把你主人带走吧。
孟珊珊敲了敲萧如办公室的门，没人应。看了下时间，四点四十五，这个时间按理说他应该没什么工作要处理呀？加上自己提前和他打过招呼要来找他，即使在换衣服也该应一声啊。这时候走过来一个小护士，她认出孟珊珊，“找萧医生吧，他和徒弟在急诊那边呢，在处理一个小事故。”事故？孟珊珊的心一惊，难不成又有人寻死觅活地来闹了吗？她真怀疑萧如是不是谎报了年龄，难不成是本命年？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让他赶上了？
等她匆匆赶到急诊室，眼前的一幕让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萧如坐在急诊外面的椅子上，怀里搂着一个同穿医生制服的女孩，那女孩好像在哭，他修长的手一下下地轻拍着，嘴里不知道还说着些什么。孟珊珊手里的川丁砰地落地，惊醒了相拥的两个人。萧如看到了她，开口刚想说什么，就见怀里的黄雨航似有所觉地整个脸都埋在他胸口里。孟珊珊看到了黄雨航余光扫过自己，闪过一种名为挑衅的表情。
孟珊珊再也看不下去了，扭头就走。她走的并不快，她在等，等那个没良心的人叫她，可是饶是她刻意走得很慢，直到她出了医院大门身后都没有一点声音。心，碎成了粉末，原来他也可以温柔地抱着别人，也可以在别人耳畔呢喃，更可以对自己置若罔闻。眼睛里刚刚本就红了一圈又一圈，是她自小的骄傲让她一忍再忍，等到了车里，一瞬间泪水决堤。哭久了，她忍不住在想，是不是上天就是这样爱捉弄人，每当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幸福，想至此终年，就让她知道，她看错了，爱错了。原来，她对萧如的感情，已经算是爱了吗？从初识滋生的些许好感，到天台上自己为了他挺身而出，再到听不得旁人说他一句不是，桩桩件件都在她发现萧如就是若粟的那个晚上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原来，她在更早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相处下来，她会为他的过往心疼，为他的事业担心，为他的体贴而心动，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就爱上了他。可笑的是，她还没亲口说过那三个字，就亲眼看着他搂着别的她。
孟珊珊的车速很快，心里喷薄而出的情绪迫切需要一个宣泄口。在晚高峰的路上，她的小白竟然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她载回了家。她没有开灯，手机也被扔到一边，她没有调静音，因为到现在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一边对她无微不至，另一边又对别的女孩露出那么温柔的神色？她认识到的萧如是既没时间也不屑于脚踏两只船的。
这时候，铃声悦耳地响起，仿佛是孟珊珊心里的那扇门被打开了。她赶紧找到手机，看也不看就接起来：“你终于知道打给我了？不说清楚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由于刚刚一直在哭，她即使刻意克制还是带着哭腔。
“珊珊，怎么哭了？我是齐汝阳。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本来想讨一顿咖喱牛肉饭的。”齐汝阳的声音自听筒里传来，如一阵风把她本就碎成粉末的心吹得老远。
“我，我没事，有点感冒。今天不太方便，改天吧。”孟珊珊作为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女孩，有着强大的自尊心，她不会矫揉造作地在别人面前示弱。
“我信你才怪，你哪次哭不被我逮个正着？快开门，我马上到你门口了。”齐汝阳知道她的小习惯，这会儿完全不理她的拒绝，已经开始按门铃了。
孟珊珊有点不知所措，接不到想接的电话，没等来本该追出来的人，可是，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招待刚帮过她忙的前男友啊？怔忡之际，电话里的齐汝阳声音大了许多“开门，别让我担心。”许是担心两个字触碰到了她心里柔软的地方，她洗了洗脸，看了看镜子里已经红肿的眼睛，硬着头皮开了门。
“我的小祖宗，你可真能吓人，让我看看，谁欺负你了？”齐汝阳说着，情不自禁地用手掐了掐她满是泪痕的小脸。
“我没事，你别动手动脚的。”孟珊珊刚刚哭过有点反应迟钝，等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惨遭□□的时候才避开齐汝阳。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肯定是萧如那个衣冠禽兽欺负你了吧。我早就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你非不听，现在看清楚了吧？我找在美国的学长查过他，他真不是你的良人。”齐汝阳手里早就拿到了私家侦探的调查结果，他不能直言自己查过萧如，只希望借学长的口把真相告诉孟珊珊，虽然不知道他们今天发生了什么矛盾，但他相信只要再点上一把火，肯定会断尽孟珊珊心里的念想。
“你调查他？”孟珊珊已经冷静了一些，抓住了问题的重点。齐汝阳并不否认。
“我再说一遍，我和他在交往，即使有吵架，也和你没有关系，你上次能帮我，帮我们公司，我很感激，但是也仅限于朋友之间的感激，我不可能再对你有丝毫别的情感。”孟珊珊的声音里透露出此刻糟糕的心情和异常坚定的决心，让齐汝阳忍不住扶额。
也许，今天还不是个揭开他真面目的好时候，可是他就看不惯孟珊珊双重标准的样子。他料定孟珊珊对萧如的了解只是人前光鲜的一面，如果她知道了全部，以她的性子不可能还有任何留恋。
“你先冷静一下，我去给你买你最爱吃的云吞面，等我回来如果你想听，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珊珊，请对我公平点，我当时离开你是形势所迫，出去进修也是为了像现在这样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直到齐汝阳出去，孟珊珊都没有回一个字。她哭过的脑袋有些疼，仿佛是鱼儿离开水后的缺氧，心里发闷，眼睛酸涩，她是不饿的，是想拒绝齐汝阳的提议的，只是她没赶得及说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