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人参(2 / 2)
奉芽缓缓摸向腰后匕首。
小狐狸突然伸过来一只爪子,里面躺着根人参。
“……给我?”奉芽小心翼翼地开口,停了手上动作。
小狐狸点点头。
“哦,”奉芽试探伸出手去,“那,谢谢啊——”
小狐狸又把爪子合上了,另一只前爪指了指她脚边的苹果。
奉芽居然诡异地明白了它的意思:“要我用苹果换?”
小狐狸眯起眼睛点头,捂着人参的爪子又张开。
奉芽没敢拿,慢慢将苹果递过去:“喏,给你。”
小狐狸嘴叼一个爪拿一个,顺便将人参拍进了干瘦掌中。
它看了她一眼,嘴里哼唧两声,跳进灌木丛台消失了。
奉芽握着手里的人参好久都说不出话来,默默将绑头发的红布条解了下来系在人参上,妥帖地放进怀里。
她背起背篓,避开一地凹陷走到小狐狸挖出人参的坑里,伸长脖子望了望,踌躇一会还是伸出手往里摸了摸。
泥土松散,她刚埋进去半个手掌就摸到了截细长的东西,面上一喜,没费多大劲儿就把东西拔了出来。
怎么是只笔?
奉芽有些郁闷,细细拂去上头的泥土,露出纤细莹润的玉制笔身,而笔毫虽深埋在地,却纤尘不染,奉芽看着那柔软饱满的毫毛,莫名想到了刚刚的小狐狸,鬼使神差伸手摸了一下。
“嘶——”奉芽猛地收回手,指尖上沁出一滴血珠。她提起笔看了看,笔尖依旧洁白无瑕,奉芽又看看手,上头的血珠已经消失了。
奉芽拍拍脑袋,心说真是见了鬼了。
那笔实在好看,奉芽舍不得扔,也揣在怀里带下了山。
回到沾福村,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奉芽借着天上月光走到几间破旧的茅草屋里,放下背篓摸进去点亮煤油灯。
奉芽把笔和人参都放在小木桌上,秉着煤油灯走到堂屋里面,昏暗烛火照亮了上方的两块牌位。
她给香案添了油,又将山上摘的野梨放在上头,取了三支香点燃拜了拜。
“爹,娘,这梨虽然不大,但也挺甜的。本来今天是想给你们带苹果的,”她想到了什么嘴角又勾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但是遇到个小狐狸精,用人参给我换了,等我明天拿到市集上去,换了钱就给你们买点香油肉食,今天就委屈你们啦。”
将香插在香炉里,奉芽看了牌位几眼,抬着煤油灯离开了。
走回卧房,奉芽便熄了煤油灯,捏着人参走到屋外,取了帕子沾湿细细擦拭上头的泥巴。
竟然搓下来不少毛。
奉芽乐了,把狐狸毛拢到一起打了个结,放到了土墙下。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收拾完出门时天上还挂着月亮,沾福村人住的稀,奉芽家隔得尤其远,走了很久才遇到了扛着锄头出来劳作的村民。
“张伯,这么早呀!”奉芽挥手打招呼。
张伯应了一声,从身上摸出个馒头抛过去:“今天又要去卖什么啊?”
奉芽跳起来接住:“卖好东西!谢谢张伯!”
她嘴里嚼着馒头,说话都含糊不清,蹦蹦跳跳着远去,连男人的“你慢些”都没听清。
回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开始下落,奉芽提的东西多,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到了家累得直喘气,舀勺冷水喝了便把在市集上买来的肉煮熟端上香桌,添油燃香换下野梨,坐在门前细细啃着。
晚霞红火,映染无边山林,奉芽随手捡了根枝丫在地上勾勾画画,几朵霞云瞬间成型。
她画着画着突然想起什么,跑进屋里拿出昨天在山上捡的毛笔,取了点水蘸湿笔毫,在手上划了划。
触感湿润细腻,奉芽提起笔,惊讶地发现手背红了一道。
颜色很像天上晚霞。
奉芽还以为是血,可擦了擦又没看到伤口,提起笔盯着那圆润洁白的笔毫看了好几眼,瞄了瞄褐色泥地一眼,试探着往灰白衣服上划了一道。
这回画出来的是褐色,奉芽看看地又看看衣服,望树木一眼,再划一道,衣裳多了道翠绿。
奉芽这才反应过来这笔不一般,画出来的色彩和脑袋里想的东西颜色一致。
她想起了逸仙山的传说,有点激动地握紧了笔,脸色潮红,在屋里翻翻捡捡摸出腾出块平整木板,提笔蘸水,却久久没有落下。
画什么好呢……奉芽咬着笔头思索了一会,脑袋里蓦地出现抹莹白蓬松的身影。她眼睛一亮,照着脑袋里的记忆开始细细描摹。
最后一缕霞光收尽,奉芽终于停了笔,木板上多了只栩栩如生的白狐狸,八只尾巴肆意张扬,一双湖绿眸子闪着狡黠微光。
奉芽拖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又走到土墙边捡起一撮毛,掸去灰尘放到了木板上。
颜色果然一样。
奉芽满意点头,又看了两眼,收起木板时却觉得有些不对。
她看看木板,又看看地。
狐狸毛去哪儿了?
奉芽伏在地上扒着草找,没薅几寸地就听得破空声,她抬头望去,天边一道白光划过。
流星?
奉芽赶紧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希望市集上草药的价钱能再涨涨,山上草药也多长些吧让我早日发大财……
还有我都十七岁了差不多也该嫁人了,请赐一个英明神武温柔体贴的夫君给我谢谢……
奉芽一边脸红一边在心中默念,正七零八碎地许着愿,身后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一回头,茅草屋上破了个大洞,满月清晖尽撒入室。
奉芽觉得那洞简直是开在了自己心上,呼呼地刮风:“我的——”
堂屋下面的人动了动。
“房啊”二字没来得及出口,便夭死喉中。
奉芽瞪大眼望着一个白净俊美的男子从稻草堆里爬起,她想回头看看天又舍不得移开眼,心头呐喊这流星这么灵的吗!
扈从安原本好好飞在回青丘的路上,一股怪力突然将其吸走,他还来不及反应又被重重砸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有点迷茫地站起来,看看满身稻草,又看看四周,最后眼神落到对面的女娃身上。
奉芽见对面的美男子盯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衣襟长发,轻轻招手:“你好。”
这声音有点耳熟,扈从安眯起眼睛:“苹果女娃?”
奉芽愣了,对上那双湖绿眸子,张了张嘴,一个大胆的想法诞生了。
“人参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