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叔父(1 / 1)
子辛温润的俊脸上多出一抹冷笑,“我在朝堂上让他们父子吃了亏,他们当然心有不甘,不过,他们也别想好日子还能持续多久,父王迟早会知道他们父子所做的勾当!”
“你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所犯罪行告诉你父皇呢?”我一边紧跟他的脚步往前走,一边疑惑地问道。
他好似听见什么令人好笑的笑话一般,低低地笑,“大商皇室等级森严,我虽为王子殿下,但也不能状告自己的叔父,最多是能在上朝的时候直言不讳,那样就不是逾越而是国家大事为重了!”
我禁不住皱眉,“这么说,除了大王,没一个人能拿他怎么办?”
“当然不!”他转身又抬手轻刮我的鼻子,见我皱眉,他却笑得更加开心似的,加快脚步,前面就到了王府的客厅,于是两人的对话就此打断,走进大厅中,我已感觉到子辛身上与前一刻截然不同的气质,若说前一刻温润高雅如同江南的翩翩佳公子,那这一刻的冷厉霸气便如一位不可一世的君王。
厅中,坐在主座上的男人一脸不屑地打量大厅内家具摆设,转过头来见我们走进,更是无礼地冷哼了一声毫无动作,只是那双落在我身上的狭长的眼睛,着实令我心里不舒服,子辛哼了一声,一脸不善地看向来人。
“不知叔父驾临小侄的府中有何贵干!”子辛身子一动,不着痕迹地将我微微挡住,也挡住那双不怀好意的视线。
长相粗狂的男人站起身来,不屑地看着子辛,眼神里毫无身为臣子的自觉,我想这可能也是商朝皇室森严的等级作祟。
“侄儿!”男人站起身走到子辛面前,脸色有些不好看地道:“子甲再怎么说也是你的表弟,你怎能让他当众丢丑呢!”
“那叔父可有问清楚子甲自己说了什么!”子辛低笑,看似带着对长辈的恭敬,实则眼里闪过不屑和厌恶,“身为大商皇室的血脉就可以为所欲为,侄子倒是想问一下叔父,难道侄子不是大商的皇室血脉?亦或是……与子甲相比,叔父认为侄子的身份如何?”
“你……”子胥余脸色一白,怒气冲冲地指着子辛却说不出话来反驳,于是脸色缓了缓,“好!这我们且不说,那我问你,叔父我是哪得罪你了!你为何屡屡在朝堂上让我难堪?”
“呵……”子辛轻笑一声,握着我的手却紧了紧,“叔父指的可是邢邑旱灾一事?”我站在子辛身后,感觉到身前的男子周身温度一冷,却听他冷笑,“叔父让子甲护卫救灾粮到邢邑,可是有私心?”
“你!”子胥余神色一凛,脸色无比严肃,“笑话,为臣子的当然为大王分担解忧,我向大王提议让子甲护送救灾粮又如何?你就凭此说我有私心!?你未免太不尊重我这个长辈!”
“哦?叔父敢说没有私心?那子辛倒是要问问,上次运送到耿邑的救灾粮是子甲负责运送吧!”
子胥余一听子辛的质问,果然脸色变了一变,“那……那是……”却结结巴巴说不出所以然,可他仍然不死心地找借口,“那是跟随的官军监守自盗,与子甲何关?”
“呵……叔父倒是很爱护自己的儿子!”子辛牵着我的手,绕过子胥余走向主位,在我怔愣间突觉肩上一重,随着子辛双臂的力量坐在主位上,子胥余转身,惊愕地瞪着子辛,挡在我身前的男子却语气不变,“送往耿邑的救灾粮从三千旦变成一千旦,这个责任,不是送粮先锋的么?”
子胥余气得脸色涨红,朝子辛怒吼,“我都说了是官军监守自盗!你怎能如此咄咄逼人!”
“不能管好官军,也是他先锋的责任!”
“你……好……好!”子胥余气得无话可说,愤怒地指着子辛,“反正你就是看不惯我们父子是吧!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大商王子就有多大的做派!”
子辛身子未动,也一言不发,我只看得见身前的男子单薄却精瘦的背,修长的身子将我整个挡住。
“我告诉你,若不是你父王诡计多端,大王那个位置就原本是我子胥余的!你以为你能有多大能耐,若不是比干那个家伙帮着你,朝野上下对你俯首称臣的能有几个!”子胥余的怒吼声大得将府中仆人们都吸引而来,却见他对着子辛毫无礼数地吼叫,纷纷面露不忿之色。
“比干叔父乃是圣人,叔父以为自己能与比干叔父相比么?”子辛嘲讽地冷笑。我却呆了一呆,心口微动,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吓人的想法来……
比干!商朝历史上的圣人比干,因为被称为圣人,最后却被纣王挖心剖肺,而圣人比干,同时也是纣王的叔父……而子辛说,比干与子胥余一样,是他的叔父……子辛是商朝大王的唯一一个儿子,是大商的唯一一个王子殿下,历史上,纣王的名字是叫——帝辛,‘帝’是以帝王而加上的姓氏……
我惊愕无比地瞪着挡在眼前的背影,此刻心里已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乱成一团,难怪我总是有一瞬间闪过的想法却抓不住,因为我总是下意识地以为,纣王既然被称为纣王便一定是个凶残的人,可是我却忘了,那是后期的纣王……
我看着身前单薄却精瘦的修长背影,仍然无法消化刚才想通的信息,子辛是一个温润得如同江南翩翩佳公子的男人,怎可能是历史上被称为纣王的末代君主?怎可能是为了苏妲己而变得残暴凶狠的男人?胸口突然间狠狠地抽痛起来,我呼吸困难地捂住心脏的位置。眼前蓦然闪过一道白光,失去意识前,身子一暖,只觉落入一个柔软的怀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