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2 / 2）

“爹，你给我报仇！”“沈漉”说。

中年男人却连滚带爬地掉头就跑。

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身影，恶灵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沈漉，露出一抹苦笑：“还给你吧。”

下一秒，沈漉就看见那恶灵从身体里退了出来。她自然上前一步回去。

“你是为了见爹爹？”沈漉刚回了身体，很是不舒服，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恶灵奇道：“你能看见我？”

沈漉微一点头，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靠坐在一块太湖石边：“我能目视鬼魂，有时候也能帮鬼一点小忙。”见恶灵眼神亮起来，立马补充：“只是小忙，报仇什么的做不了。”

“何人在此喧哗？”一道尖刻的不男不女声音传来，分明是方才她撞到来客时候的一模一样。

沈漉抬眸一看，众人簇拥中，果然是。开口呵斥的应该是个宫中的内侍。

方才撞到的那个少年郎分外引人注目，只见他站在灯光明暗交界的地方，身着绣着金线的锦袍，剑眉星目，如玉似珠，很是俊朗好看。不知是哪位贵人。

既是贵客，沈漉自然要行礼。

而且方才被吓跑的那个中年官员此刻也被侍卫拿来，冲贵客行礼。“臣，大理寺少卿，王蒙，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沈漉再是不舒服也不敢磨蹭，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却不敢自报家门，只呐呐跪着，只盼贵人眼高，当她是柳府下人才好。

只听太子殿下开口：“起来吧。”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上位者特有的慵懒和淡漠。

果然不屑于过问官员和女子间的纠缠之事。沈漉松了一口气，可她站不住了，便还是扶着太湖石靠着。

那王蒙也点头哈腰地站了起来，开口就问道：“不知殿下可收到臣下奉上的画轴？”

太子殿下笑了笑：“多谢王少卿美意，只不过今日孤是奉父皇之命前来请柳学士的《十美图》的。哦，《美人图》。”

王蒙憨憨笑了，不敢再纠缠。

柳学士笑道：“今日偶遇美人，便索性一并加上，还望殿下美言一二，莫要让陛下因为构图失衡怪罪于我。”说着拱拱手。

太子殿下温温一笑，一展手，接过内侍递上来的画轴，展开最后，只见是名手执纨扇遮面的豆蔻娘子，只露眉眼便是极有清隽雅愁之气。不由问道：“柳学士今日可是去了谁家内宅，得见如此闺秀？”

在场的人俱是见到柳学士现场作画的，而画中女子正是目前正发髻凌乱跪在当场的伎子。这叫柳学士如何回答？

若实话说，当朝太子将教坊司伎子看成大家闺秀，岂不是当面开罪？若撒谎，岂不是欺君？

见柳学士哑口，太子殿下也没有纠结于此。既拿了画，便要回宫。众人簇拥着相送。

可这柳府布局讲究玲珑九转，很多地方的过道狭窄，需穿花拂柳。而此刻，好死不死沈漉靠站的地方正是只容二人通过的必经之地！

沈漉也想走，但是她只要一动必定躺地上，几天爬不起来。

内侍刚要呵斥，太子殿下却不以为意，摆摆手，当头一步便要从沈漉身边路过。

太子殿下越走越近，她的魂魄却越来越沉，隐隐竟有一种心安的感觉，沈漉不可思议地看向太子殿下，只见少年郎的身上竟然间或发散出魂魄的气息。

这个气息很是熟悉，如果没感觉错，这个魂魄必定是她认识的。

“他身上有个女鬼。”名叫莘娘的恶灵一直没走，看出沈漉神情不对，问道：“你认识吗？”

认识的女鬼，即便魂魄稀薄都能感到安心，沈漉一时莫名其妙：她并无什么关系密切的女性家人死去啊。

这般想着，目光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太子殿下，支撑身体的手掌不由一滑，整个人扑了过去，正巧砸在太子殿下脚下，挡住去路。

沈漉这么多年来从未如此失态过，今晚先是遇到老流氓，现在莫名其妙化身女流氓，直让她想闭上眼睛装死。

可是，若是装死，冲撞贵人，是真是要死了！！

她再神魂不符，趴地上请罪还是可以办到的。

“好大胆！”内侍的声音响起，“柳学士，贵府的规矩着实该好好整顿了。这女子今日接连冲撞我家殿下两次，便是殿下宽仁，也容不得如此肆无忌惮！”

柳学士尴尬起来，他也没想到这沈小娘子看着是个稳重的，怎地行事如此孟浪。莫不是见着了太子殿下起了什么攀附心？也是，曾经那么高高在上，自然不甘心碾落沉泥。

如此想着，柳学士对她少了不少可怜，有野心的女子在文人心里都是不可爱的，于是他便道：“此乃教坊司伎子，并非我府内家人。”

内侍高叫：“既如此，叫人打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