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看（2 / 2）

沈漉冷冷看她：“你不冷么？”

芍娘都快冻死了，听了这话，恨恨跳下了车，眼睁睁看着沈漉坐车远去。

沈漉一大早起来，还是脸色苍白，如大病了一场。毕竟昨日离魂。

那个叫莘娘的恶灵还在，一个鬼顶着佛像才有的额间朱砂痣，很是怪异。

“我爹来了。”莘娘说。

沈漉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借。”

“我爹不信鬼神的，”莘娘道：“我想他今日一定是回过味来，觉得昨日是被你哄骗吓到了，是来寻麻烦的。”

果不其然，老鸨子不多时就找来了：“漉娘，好消息，大理寺的王少卿说要为你赎身。”

这算什么好消息。老鸨子也看出来了，连忙解释：“下个月及笄礼后，你便要出阁。多几个贵人相好，自然身价倍增。”

相好？沈漉讽刺一笑。老鸨子自是看出沈漉的嘲讽，一张粉墙厚的老脸就不绷着笑了：“娘子要知道自己的处境。虽说你家旧臣属一个个地都回来了，可有人曾找过你么？”

“娘子年轻，有长日子要过，若总惦记着旧时，那以后可得难过了。”老鸨子将袖中的一朵堆纱的粉牡丹取出，插在沈漉发鬓上，左右端详一番，满意道：“小娘子还是鲜嫩点迎人。来教坊司的客人，多是来寻乐子的，伎子太素净，免不得触了谁的霉头，惹了麻烦。”

沈漉听着老鸨子絮絮叨叨的话，莫名地有种虚空的感觉。她并非惦记旧时，实际上她对幼年的记忆很是模糊，似乎一切都是从8岁那年家变，她从教坊司逃出去找表姐开始的。

8岁前的记忆，很是模糊，似乎什么情感她都能清楚感知，但是每一件事情却都想不起来了。

“妈妈所言，我都记下了。”

老鸨子不放心：“其实还有件事，听说陛下已经下旨命林相爷复位回京。不日便要到了。”

果见沈漉身子一僵，老鸨子提醒道：“你可记得当年你跑出教坊司，去寻你那亲亲表姐，说什么堪比母女，结果如何？还不是一言未发任你被带回来？别心存妄想。”

老鸨子一走，沈漉便将头上插的粉纱牡丹花拽下来甩了出去。

“沈姐姐，林相是不是那个克己奉公的林相。”莘娘额间的朱砂晃得沈漉眼疼。

沈漉不说话。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仿佛给一切罩上了一层纱。但到了沈漉身上却似结了蛛网一般。

莘娘小心翼翼道：“你家和林相有旧是吗？既然林相复位，即便不能救你出籍，也能关照你呀。为什么不开心呢。”

“你这小鬼，逗留人间，不肯往生，乱了六道纲常。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快走。”沈漉冷冷道。

莘娘吐舌头：“是我说错了什么吗？你别生气。”

沈漉一把抓住这小鬼，扔出窗外。

似是吓住了这吓住了。莘娘嗖地消失。

直到晚间，沈漉用过茶饭，正与教坊司的琴师学习时，那小鬼莘娘突然又出现了。

沈漉看着琴师在莘娘吹了一口气之后，身子一颤，隐隐发抖：“怎地都4月的天，夜里还这么凉。”说着捂着肚子，向她告辞：“娘子这几日只做练习便可。在下身子不适，这就走了。”

莘娘终于等到沈漉孤身一人，忙过去道歉：“我不知道林相家的公子与你有婚约，你莫生我气。”

沈漉勾抹着琴弦，沉静如水，不知在想什么。

莘娘凑过去，拉住她的衣袖：“姐姐。”

沈漉皱眉：“我说了身体不借。我也并没有生气。”

莘娘也是亲眼所见，这两天沈漉因为离魂之事导致的病容有多难看，不借很是正常：“若姐姐能借我身体报仇，莘娘愿意侍奉姐姐。”

“我不喜欢别人侍奉。”沈漉几乎做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平常并不喜热闹，总觉得丫鬟们太吵。

莘娘愁眉苦脸坐在沈漉身边，不走。沈漉终于在入睡之前问了：“你为何总跟着我？”

莘娘眼睛一亮：“我原本是跟着我爹的，后来上了你的身之后，就发现离不了你太远。”

沈漉不由薄怒起来：“但凡鬼魂总要附体在自己生前的旧物之上，你岂可将我作为寄宿物？！”

“非也非也！”莘娘赶紧解释：“我并非是故意的。原本我徘徊人间，是宿在自己的上吊绳上，可因为在家里闹得凶，我后娘请了法师做法，要除我。于是我便被迫随爹爹出来了。”

沈漉叹了口气，甚觉烦心：“上吊绳是么？我帮你找。”

莘娘大喜：“多谢沈姐姐。”

“找回绳子，你就别再缠着我。”沈漉盯着她：“不然，请法师除鬼。”

莘娘身子一抖，自是答应：“我家现在到处都是符咒。根本进不去。不若等我后娘出门，我们再去找。”

“你说实话。”沈漉放下琴，抬眸看她：“哪有带着上吊绳出门的官家太太。”

莘娘尴尬地笑道：“沈姐姐果然是骗不了呢。半个月后，我爹会带我家的两个妹妹去宁王府贺寿，其中一个是我同母亲妹。她处境虽然艰难，但一心想着为我报仇，我很是担心，想见她一见，顺便让她找绳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