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2 / 2）

“我看娘子对这个陌生男子倒比对自己亲姐姐还担心呢。”沈漉道：“娘子可是认识这个郎君？”

王三娘子吓了一跳，便要甩开沈漉。

“不过若要认识，必定是姐妹俩都认识的。所以这郎君才会奋不顾身相救。”沈漉道。

王三娘子刚要松口气，却不知怎的，可能是腿软加上地上湿滑，在“马小娘子”松手的瞬间，也落了水。

“救命！”

王三娘子灌了好几口水，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竹竿。

她吐了污水，便看到“马小娘子”关切地看她。

“王娘子果然是姐妹情深，竟然不会水都要救亲姐。我一定要广为告知，家中长辈最喜手足相亲的人物了。”“马小娘子”真切道。

这令王三娘子满腹的火气瞬间熄了了，此趟若是能够通过后族传出好名声，效果也不比害死王二娘子来的差什么。

“多谢马姐姐救命之恩。”她瞥见王二娘子因为吸入污水太多至今未醒，“我们姐妹二人回府后，长辈一定会登门道谢。”与后族来往，可遇不可求。

“马小娘子”有些不好意思：“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暮春衣裳单薄，沾水便有些难堪。”然后将门女郎很是豪气地将自己的披风，给了王三娘子：“如今此处死了人，颇为不吉利，我们作为待嫁娘子，万不可沾身。”

说到这里，“马小娘子”道：“今天我只见着了，两位娘子。”

见王三娘子裹紧了披风，沈漉斜眼看了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二娘子。王三娘子一见，便拾起方才那郎君脱下的外套给王二娘子搭上。

莘娘浑身是水地在骂王三娘母女，可惜无用，人家根本听不到。

沈漉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一会有人来了，就不好了。”

王三娘子不情不愿地扶起王二娘子：“马小娘子还请你送佛送上西，我们姐妹二人如今不方便，可否安排个地方暂时歇息，然后请你通知我们家人？”

沈漉说：“好啊。”沈漉领着二位小娘子很是自然地捡了小路，来到之前练舞的坊间。

里头空荡荡的，没有人。隐隐有香味。

沈漉不敢进，只送到门口，便去找王家的家人。

“你不会是要让她们钻芍娘的套吧？”莘娘急道。

沈漉点头。

“你怎可如此？里头是媚香！”莘娘怒道。

“一时半会没关系的，量很轻。而且在宁王府，芍娘能安排的就是教坊司的人，那人可不敢对生人下手。”沈漉边走边道：“我们快去找你家人吧。”

莘娘还是很生气，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沈漉的气，是救了王三娘子？还是因为自己隐瞒的事被戳穿？

沈漉衣袖灌入长风，披风给了王三娘子，她觉得晚风冷得很。

“我救你家三娘子，是因为她并不是想杀了你妹妹。不当死。”沈漉解释。

莘娘不可置信：“女子的贞洁比性命还重要，你怎么能这么说？”

瞬间又想起沈漉在教坊司，日后并无什么贞洁可言，如此一想，莘娘便揭过此节。但是她还是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方才在张娘子投壶处，沈漉用衣服袖子挡着，往自己脖子里倒水，看得她目瞪口呆，为了正事，她只能去救场。

一次便罢，谁知沈漉瞥了她一眼，就一个劲往自己脖子里倒，最后竟然倒了一整壶！她感觉自己现在如同被沈漉扒光衣服的婴儿一般。

“你何时发现我是溺死的？”

沈漉拢了拢宽阔的衣袖，一路步行，衣带当风，清冷孑立，风度宜兰。

“你说是跟着你爹出门的。可，”沈漉看向莘娘，目带一丝怜悯：“我观王少卿并非慈父，与你又有害命之嫌，怎会随身携带你的旧物？那日王少卿身上酒味颇重，想来在家中就已经饮了些酒水。你便跟着来了。”

莘娘一时，肺腑发闷，然后期期艾艾地跟上沈漉，语音低沉：“我并非有意欺瞒。”

低沉的情绪不过一瞬，下一瞬莘娘鼓起腮：“可是，你也不能总是给我下套子……”

“是你笨。”沈漉冲她眨眨眼。

“姐姐，”莘娘拉住沈漉的衣袖：“能否教教我？”

沈漉笑了笑，还未说话，便看到王氏的管事婆子急得团团转，必是在找两位娘子。

她赶紧上前告知练舞房的地址，并言道因为外套借给了王三娘子，所以可否取一件披风给她，待找到自家婆子便归还。

王家婆子自然千恩万谢，递了件王三娘子替换的披风给她，然后带着丫鬟仆役急匆匆去找去了。

带着王家的披风，沈漉进了宴会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