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喜欢什么（2 / 2）

沈漉本能抽回衣袖，却不想方才跟王家娘子说的“暮春衣裳单薄”一语成谶，居然这么一扯，就把袖子扯坏了！

露出一节莹白的小臂！

沈漉愕然地，一时居然就这么愣着，待反应过来，她刷地满脸烧的厉害，脑子一片空白，心脏狂跳，直接抱着胳膊掉头就跑，哪里理会什么太子殿下、天王老子！

她居然，居然与陌生男子独处时，袒露肌肤！

这，

这与那些没有廉耻的倡优有何区别？！

有何区别！？

这样连跑带跳，到了教坊司的舞室，沈漉才稍稍冷静下来。

“姐姐，没关系，是太子殿下认错了人。没人知道的。”莘娘同是官宦家的闺阁女子，对于贞洁一事也是重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死了。但是，此刻她对沈漉也就只能干巴巴这么劝慰。

沈漉把从王家婆子那里借来的披风，翻过来裹紧，外表看不出裸露的，内衬外披也瞧不出是王家女儿所着。她点点头：“其实，是我想岔了。”语气无比哀伤。

莘娘看到从室内迎出来的老鸨子，也缄口不语了。

“漉娘，你终于回来了。”老鸨子瞧见她：“你去哪了？怎么王家的娘子会在你的舞室里？”

此时的舞室围了很多人，是从看尸体处过来的，连着看两个热闹。

沈漉一进舞室，便看到王蒙大刀阔马坐在正中，两位王家娘子不在，地上跪着的是那名舞师，还有芍娘？

她果然没病。跟着进宁王府，只待自己中了媚香，寿宴献舞出丑，再临危救场！

此时这两人的形容分外凄惨，尤其是芍娘，浑身是血，面若金纸！即便如此，见沈漉进来，芍娘眼神里全是愤恨。

沈漉并没有回视她。这不过是害人终害己的报应罢了，与她有何干系？

“那两个官家娘子跑进来，衣衫单薄，被舞师撞见。”老鸨子快速在沈漉耳边说道：“王少卿便用刑审问，才知芍娘还在里头下了媚香，才导致两位娘子神智不清。其实她们也只受了惊吓，舞师是个分寸人，不敢乱来。漉娘你怎会不在？”

其实王蒙在沈漉一进来，就注意到她穿着的披风。旁人认不得，他却是认得的。只见她真容显露，烟柳眉目，菱花唇，他就目光凌厉起来。

他死死盯着她，一股无明业火勃然而生：“居然是你！区区倡优，竟敢戏耍贵人！简直是找死！”说着就要吩咐随从将沈漉拿下。

“我不明白王少卿的意思。我不过出去一会，对此室中所发生的一切均不知情，亦未曾见过贵人，何来的戏耍之说？”她神色平静：“方才我还刚听说少卿家的二娘子赢了投壶的彩头，宁王府的人正到处找王家的人去领奖呢。”

王少卿冷笑：“我家二娘子投壶赢了彩头，交好了马娘子，自然是件喜事。但是沈娘子是不是要给我家三娘子一个交代？”

“我不知道王家三娘子需要我给出什么交代。”沈漉没有被这位官员的喝问显露出半分慌张，甚至没有一丝恼火，看面前这个官员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我今日出门不期遇上了王三娘子，当时那位郎君已经落水不治。我一时好心将外衣借予了浑身湿透的她，带她来此处暂歇，并且还为她跑腿找了王家的婆子来。从头到尾，王三娘子发生任何事，都不应该我来交代吧。”

“说的一推四五六，与你无关！若你真不知情，为何跑出这有媚香的屋子？若你真不知情，为何见到死人如同未见？我看，分明是你纠缠我那内侄，被拒绝后，将他推入池塘。被我家三娘子瞧见后，哄骗她来此肮脏之地，用这等腌臜人来毁掉她！如此掩饰自己杀人罪行。”

王少卿说到此处，慈父心肠软成一片。

周围的人瞧见这眼生的伎子，不由纷纷唾弃起来。

王家的人愤怒，围观的人神情复杂但看沈漉的眼神是厌弃的，教坊司的人面露焦急。

对这种骇人听闻的指责，莘娘都急出了眼泪：“我爹真是个人渣！嫡母家表哥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清楚！”

沈漉轻轻抚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莘娘没想到此刻，她还能这么不骄不躁不慌不忙，还有心情安慰别人。

只听她居然轻轻道：“杀人毁名，不是你说了是就是的吧？”

王蒙气笑了：“我乃大理寺少卿，本就负责刑名。你说我说了算不算？”

“捉贼拿赃，证据呢？”沈漉道：“我与那位公子素未平生，为何纠缠他要杀他？有何人证？那位王三娘子？她当时和表公子在一起？抑或是孤身一人出来与表公子有约？我既杀了人，还能哄骗证人跟我来这腌臜之地，王三娘子是三岁小儿不成？”

“果然巧舌善辩。”王蒙一抚手掌，嘲讽道：“等你进了大牢，不管你要什么证据，我都会找齐了给你！来人！”

两边随从应声。

“带走！”

莘娘大怒，拿出上吊绳，便要往王蒙脖子上套。

沈漉再次安抚住了她，摇摇头：“不至于如此吧。王少卿可否再考虑一下？是否盛怒之下殃及了无辜之人？”

王蒙冷笑：“无辜之人？等进了大牢，自有证据告诉你谁是无辜之人！”进了大牢，罪责归了沈漉，无辜之人自然便是王三娘子了。

“王少卿，非要如此吗？不再考虑一下？”沈漉叹了口气，似是很无奈。

在旁人看来，这是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