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2 / 2)
他们导师的公司是要打卡考勤的,迟到也有时间限制,赵家远不想被扣钱,也不想给大家留下个迟到早退的印象,他几乎是一路小跑奔向公交站的。
到公司打卡的时候只迟到了十分钟,大家都在忙碌了,赵家远也赶紧坐到了自己座位上。
刚才一通跑,再加上发烧,他觉得脑子已经浑成了浆糊。
他起身拿着水杯去饮水机那儿接了一杯凉水,灌到肚子里之后,才觉得自己火了过来。
或许是退烧片的缘由,赵家远一边出汗,一边瞌睡。
他强撑着眼皮,把自己手头的项目看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后边的项目数据看着看着出现了重影,两眼一片漆黑。
其实他在梦里,也在分析数据。
就是今天这数据怎么这么乱,看得他脑仁疼!
朦胧间,有人推着他的身子呼唤——
再睁眼的时候,赵家远是在一个小诊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屋子,他惊讶地瞅着四周,面前一排老年人,还有抱着小孩的妇女,这些人都在挂吊针,而且都睁着一双双大眼睛瞅着他。
赵家远动了动身子,才发现他在一个男人怀里。
这个男人就是姜何。
赵家远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擦——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赵家远虽然是个小病,但是刚一醒来,身上乏力的很。虽然他小时候生病也是扛过来的,但是那时候睡眠时间充足,今天他扛着病去上岗,到底这身体没他想得那么结实。
他知道自己挣不过这人,可眼下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他得动一下证明自己没被这个男人压制。他就随便懂了动了动胳膊,就被姜何给按住了。
姜何的声音也不太高兴,“别动,容易跑针,医生说你筋太细,我今天刚来公司,你就给一个这样的惊喜吗?”
这么一说,赵家远才发现他吊针的那个手握的不是暖水袋而是姜何的手。
吊水瓶里的冰凉液体点滴留进血管,他的整只右手都是冰的,只有姜何的手在源源不断地给他传送热量。
他面庞一红,心里真是百般滋味。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把脸一侧埋到姜何怀里,借着脸上的力,支撑挪动,小声说了一句,“让我动动、”
“不行。”那声音极其地斩钉截铁,还收紧了箍着他腰的手。
赵家远觉得这人笃定了要欺负他,就算是个病人也要欺负他,可他不愿意,咬着牙压着声音另一只手还使劲掐着姜何的腰,“你让我动动——我、”他吸了一口气,“我不要面子的啊。”
姜何笑笑,闲着的那只手敷上了赵家远掐着他腰的那只手,俯身跟他咬耳朵,“学长,你又耍我流氓。”
“你——”赵家远愤然!
“张医生,我男朋友醒了,身上酸,要回你那个体检的小床上里躺躺。”
张医生一脸慈祥得吵他俩点点头。
赵家远这才知道那一排人为啥跟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他了,敢情姜何进来就宣布他是他男朋友。
小诊所就只有一个病房,里边放了一张小床。
姜何拦腰把赵家远给抱了起来。
“我有腿!”他踢了一下脚,赶紧不动了,他那一脚差点提到挂吊针的一位秃顶叔叔的大脑瓢上。
“歇着、”姜何勾了一下嘴角。
“谁他妈是你男朋友。”赵家远甫一坐到病床上,立马不乐意了。
“哟,头一回听你说脏话。”
姜何听见赵家远骂人还挺高兴,说明这人对他跟别人不一样,他终于把他逼出脾气了。发脾气好,总比闷着强。
赵家远没由着性子跟姜何对着吵,他没那个劲儿,而且从把他抱过去到放他下来。姜何哪怕是用腿勾着吊水瓶的移动杆,勾到病房,也始终没松开那只被药水浸得冰透的手。
而且他的小组里不直姜何一个人,可是送他过来的,还陪着他的,就只有他一个。
赵家远性子被磨的狠,手却下不去,这么多年来,他的狠只留在了自己的身上,别人一点小恩小惠,他都会放在心上许久,毕竟他最是知道感恩的人。
姜何这样,他不可能不感动。记得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有次夜里发烧,高烧不退,他也是被妈妈抱着进了医院,那时候他的小手被平绑在药板上,他妈妈依旧用指头捏着他的指尖慢慢暖。
指尖的暖意现在变成了整个手掌。
他感动的来源总是生活中那些微不可见的举动,比如现在姜何握着他那个冰透的手掌。
“谢谢。”赵家远说,声音很小,却无比清晰。
姜何猛地一愣,几乎没反应过来是赵家远给他说的谢谢,赵家远竟然给他说谢谢了?!
“你那根神经烧叉了是不是。”姜何还等着这人好好发泄发泄给他发发脾气呢,赵家远却又变成了一副端方知礼的模样,刚才那个急得说脏话的人就是个幻影。
赵家远伸出那只空闲的手,捋了捋裤管上的一处皱褶,捋平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恢复了他作为学长应该端出来样子,自以为是对姜何好,他接下来的一番话也是着实结合了自身经历,对他的后辈们进行劝导。
“学弟,我觉得作为一个学生,特别对你这种天资聪颖的学生,这种时候正是求知的好时候,别为其他事分了心思,分心的时候要想想自己的家人是否能承受得住。”
姜何进行了抢答,并且有理有据。“学长,我不是天资聪颖,我是天赋异禀!我能一心二用 ,一边求知,一边求偶,我家人内心强大,都能承受地住。”
“胡说八道!”赵家远被堵得,他觉得最应该打吊水去去热的是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