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军训进行时（2 / 2）

“心情好，心情坏——”

“恋爱ing，开心ing，改变了黄昏黎明——”

“你说你有点难追——”

他在灯火通明的街上无声地回头，队伍因为商铺零散的分布开始蜿蜒散乱。

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无声地回头。

她和人脸贴脸唱着歌，盘起的头发微散几缕在耳边，张牙舞爪，得意洋洋。

真好，这样子，真好。

宋折戟路过林长珺的时候，觉得他表情有点怔忡，她眨了眨眼表示疑惑，然后就这样路过了他。

他一笑，压了压帽檐，低头爬坡，跟了上去。

有些时候，在你某个不知道的时刻，有些人，正在默默向你走来，你不必等，因为他一定会来。

“郑佳，我夜盲，这里没光，啊呀，妈呀，我天，鞋——”

林长珺跑过去的时候，队伍里没有她的人影，他偏头问木夹，“这里怎么少人了？”

木夹伸手指了指前面抱着大树提鞋的人，“那儿提鞋呢。”

他摸了摸鼻尖，看了一眼前面一手撑着树一手提鞋的人，轻轻“嗯”了一声。

但示范排只存在了一天，因为辅导员争取了一个政治学院单独的展示机会，从两个学院里选出来的学员全被流放原籍，她心里很惆怅，但也没得办法。

小会操是当天晚上进行，他们进行的次序在社会学院之后，也就是相当于跟着林长珺进场，四舍五入一下，等于还是在一起。

前面大概有十几个连队先去训练场旁边的篮球场会操演练，所以他们还有大块的时间和空间练习，社会学院也在练，宋折戟敏锐地捕捉着林长珺的每一道指令，但她没做错过，同行战友有时还会听错别的连队指令做动作，但她没有。

林长珺的声音，落在她耳朵里的方式不一样。

怎么可能认错。

天色还不晚，灰蒙蒙的蓝色笼罩着操场，练了几遍之后连队都在原地休息，主席台前莫名多了许多教官在预演。

一个个穿着空军制服的身影凑在一起围成一圈，男人们讲话和笑声都很大声，她们连队站着，眼睛全部都黏在他们身上。

朝气蓬勃的一群男人。

林长珺站在社会学院前面，略微懒散地侧靠着墙看着他们。

年轻的军校学生第一次带军训，第一次会操难免紧张，他们站成一排走齐步——终于笑场了。

“卧槽，我不会四步立定了。”

“我有点紧张。”

“啊呀啊呀，再来一遍吧，好好走好好走。”

跑道就那么宽，政国连队面对着他们，看着他们排一排走过来。

朦胧天色催生敏感高涨的情绪。

教官们在第一排不远处立定下来，距离稍近，不过一个人的距离，宋折戟眼前是一张模模糊糊的脸，她偏开了头，避免对视。

一口白牙。

他们转回去，冲那边站直的林长珺一招手，“林sir，来，带一下呗。”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了上来，边走边正了一下自己的帽檐，稍稍抬起来一些，露出了眼睛。

忽然的明目张胆，在所有人的注视里看他，也许不是那么显眼。

他嘴角下压，任何训练的时候都带着的一张天然的黑脸，冷冰冰的，看起来非常凶的一张脸。

一步两步慢慢逼近的距离，夜晚的风忽然迎面而来，宽松的迷彩服扎进去之后仍有富余的布料贴不紧腰身，在风里灌满猎猎长音。

停在了两米之外。

最后一声口令的时候，他偏头，眼睛斜望过去。

她站在风里，蒙蒙天色里带着象牙白的一张脸，眉眼漆黑，他看过去的一瞬间，低头，咬紧了下唇。

还是个小姑娘。

林长珺转身回队列，回身的一刻，没忍住弯了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