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点（2 / 2）

陆以垂眸，格挡开周围所有人递过来的水，独独接下了初晚伸手递过来的那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大口，喉头上下来回滚动几次，才停下来，手背轻轻擦去唇上多余的水渍。

“哥哥厉害么？”陆以扯了扯头上的发带，问初晚。

“厉害。”初晚发自内心感叹道，“但是……那个，你能不能，稍微不厉害一点儿？就是……说好了的，要让让池远他们的。”

陆以勾唇笑了下，鸦羽一般的睫毛压下来，道：“那你叫一声哥哥？”

初晚觉得陆以这人在某个方面真是莫名的坚持和强迫，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这种代词，他有必要这么执着吗？

初晚服了他了，为了池远那群崽子，她豁出去了，软着嗓子，轻柔的，叫了一声：“哥哥？”

陆以捏着矿泉水瓶的手微微收紧，只觉得喉头涌上一股难言的火气。

草。

真特么不该在这种时候调戏人家小姑娘。

自己把自己的火给撩上来了。

-

下半场，陆以果然说到做到，一个三分球都没进，还顺势让池远盖了他两个帽，给足了对方面子。

池远都疯了，惊声尖叫：“卧槽卧槽，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居然盖帽了以哥。呜呜呜，从今往后，我就是嘉敏篮球小王子。”

看着池远一个人在篮球场上撒欢瞎蹦跶，不远处坐在看台上的容澈眨了一下眼，骂道：“傻逼。”

陆以这人算的清楚，比分拉开的明明白白，堪堪让高一一班进了个晋级赛。这也导致，高一十三班在跟别的班对峙的时候，陆以跟疯了一样，疯狂进球，拉分晋级。

也有人不服，嚷嚷着陆以这骚操作简直违规。

但也有人替陆以说话，道：“不服？你行你上啊？要么，你们班也能出个初晚那样的天仙啊……”

话都传到陆以的耳朵里，他只笑笑，没答话。

只望着远处静静矗立的初晚，怕她多想，心理负担重，于是，摸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给她发了条消息——只为你一人失手。

……

初晚因为陆以让球这事儿，总觉得该真情实感地感谢人家一波，隔几天，回家的时候，正碰上初阳，他正开着唱吧在练唱歌。

练的还是《祝你生日快乐》这种根本不需要练的歌。

不过初阳五音不全，他要练歌初晚都觉得奇怪。

初晚摊在沙发上，问初阳，道：“你干嘛呢？鬼哭狼嚎的，不怕吓死人啊？”

初阳很是不服，道：“我哥快过生日了啊，我给他练首歌，怎么了？”

初晚一愣，问：“陆以要过生日了？”

初阳撇了下嘴，道：“初晚，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我哥。”

初晚破天荒地没反驳，令初阳都有点儿惊讶。

初晚是真情实感地觉得，她确实，不怎么关心陆以。

她从初阳那里问来了陆以的生日，又去网上搜了一圈，男生过生日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送他最喜欢的东西！！！

排除，陆以最喜欢鞋，而且都是限量款，难道她送20一双的山寨Superme吗？

——送他你自己！！！

也排除，送自己是不可能送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送的。

……

初晚苦思冥想琢磨了一下午，才决定好，要给陆以送一个自己亲手做的生日蛋糕。

虽然，她完全不会做。

但是，可以学的嘛。

-

陆以生日当天，初晚费了半天劲儿，才勉强做出个丑哭了的蛋糕来。初晚自己都有点儿看不下去，琢磨着，要是陆以吃不下嘴，她就把这蛋糕给初阳，然后去给陆以买个新的。

她兴致冲冲地到了陆以家，敲了家门，就看见陆以没什么精气神地来开门，看到初晚，他暗淡无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线。

“晚晚？”他嗓音发哑，出口都是酒气，眼底染着颓废的燥意。

初晚听到他那一嗓子，突然觉得有点儿心疼，屋子里漫着浓郁的酒气和烟草气，初晚皱了皱眉，问：“你过生日，怎么一个人？”

陆以瞳眸一怔，然后扯了嘴角，笑了下，把初晚让进来，自顾自走到沙发跟前坐下，手搭在膝盖上，整个人身子都前倾垂着，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

“我不过生日的。”

初晚一愣。

“我的生日，离我妈的忌日太近了。”

初晚捏着蛋糕盒上的手微微收紧，少年侧眸朝她看过来，眼底的神色尽是忧伤哀愁，初晚忽然觉得心头一疼，就想过去抱抱那个人。

那个在人前永远张扬、永远肆无忌惮、永远乖戾不羁的人。

初晚垂眸，沉默了一瞬，才道：“对不起。”

她把捏着蛋糕盒的那只手背到身后，甚至有点儿无措，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道：“我不是故意的。”

陆以勾着唇角笑了一下，眼睛里像是染上了明媚的笑意，他嗓音柔和，道：“没事儿。”

“哥哥今年突然就想过生日了。”他顿了一下，才问初晚，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生日蛋糕。”初晚抬了抬眼眸，道，“我自己做的，生日蛋糕。”

“拿过来。”陆以朝初晚招了招手，桃花眼眼尾上扬，顿了下，笑道，“让哥哥尝尝，咱们家晚晚做的蛋糕，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