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嘉庆二十四年,仁宗圣寿六十,包元履德,惴惴矜矜。乃命以“庄敬日强,健行不息”二语,分镌宝玺。非所谓日慎一日欤?
敬思殿兵书
武英殿书籍,其存而不发卖者,向贮于殿之后敬思殿。甲戌夏清查,将完好者移贮前殿,其残缺者变价,符咒等书悉付之丙。于是敬思殿空,为贮板片之所。谢峻生云:“查书时窗台上有黄袱包贮一物,拂尘展视,得书十二本,盖兵书也。无名目,书中画图,按图解说,如白虹贯日、恶风震雷之类,天见何象,则何如应。画有断尸横陈、将军缺首等像图,皆著色画,见之可怖。解俱称‘朱子曰’。恐系秘本,不敢细读,因进御览,奉旨仍谨藏于殿中。案兵家书有图者,惟《虎钤经》。撮天时人事之变,凡六壬遁甲星辰日月风云备举,其占有《飞鹗》、《长虹》、《八封》、《四阵》诸图经,为宋许洞撰。又《握机经》,于衡冲风云诸阵,皆绘有图,为明曹允儒撰。此称朱子,则不知何书,疑为伪托紫阳者也。其变价之书,峻生购得《通志堂经解》白纸本,虽缺少三礼图,而其本绝佳。书内有‘谦牧堂’印,犹是内府收存之初本也。”
内府玉印
内府藏玉印甚夥。乾隆间,择最美者十六枚,缄之箧笥。后又择其纽文与印统合者,得八十枚,壬辰又得四十枚。嘉庆间《宝薮》一册,所载小玺,多至九百余方,贮懋勤殿,余或分置他处。其文多经史语,如“大观在上”,“为君难”,“正谊明道”,“盘圆盂方”,“友风子雨”,“天地为师”,“佛时仔肩”,“学古有获”,“含经味道”之类。
内府磁器变价
京师宴客,器皿精致,不独外省所未见,即京师向亦未之有也。器之由来,多出于内府。嘉庆十年,磁器库以贮库充斥,请发出变价;□□年再发一次。于是旧磁悉出。间有明代者,其式样之工,颜色之鲜,质地之美,往时外人偶得一具,必将珍为古玩。今乃为酒席之用,每一庖人,且备之十数席。古云“美食不如美器”,官哥定汝,何以加兹?
上斋、南斋故实
乐泉,为乾隆乙卯岁张文恪公泰开直上书房时,得于园庐之东。爱其甘冽,甃以文石,绘图征诗,公遂自号“乐泉老人”。比嘉庆间,泉渐芜没,仅余涓滴。道光戊子,田季高嵩年募夫极力淘浚,深八九尺,甃石无恙,果有泉自西北石罅涌出,逾日而清澈一泓,其光如镜,环植新柳,顿复旧观。同直咸有歌咏。
又叶棣如阁学觐仪卜宅处,有一小阜,可望西山。阁学筑亭其上,名之曰“叶亭”。戴文节熙作画,沈文忠兆霖作记,时道光己酉,二公同直友也。
又祁文端于道光辛卯奉母入都,筮得井之上爻,已而被命重直南斋,并诏许就养园庐,因名直园屋后之井曰“孚井”。嗣徐少空士芬居之,制竹筒为恒升车,仿区田之法,试之有验。辛丑季秋,置酒邀孙文定瑞珍、杜文正受田、贾文端桢、张文毅芾、何制军桂清观刈稻。孙、杜诸公,亦当时两斋词臣也。
又祁文端有《食笋斋十咏》,曰“竹径”,斋南竹三丛,当涂手植,遂以名斋。东南隅两丛,西北墙下一丛,文端所补也。春夏雨足,笋迸地而出,交柯乱叶,款扉者披翠而乃入焉。曰“老屋”,循竹而西,过墙而南,老屋三间,榆柳之下,园庐昔毁于火,独此屋与近光楼岿然尚存。曰“借春阴馆”,馆当老屋之北,檐角海棠一枝,高三四丈,花时与客饮酒赋诗其下,取放翁诗意名之。曰“东峰”,上有老榆,高出群木,下有乐泉,清泠如镜,峰在斋东,故名。曰“月湖”,门对南湖,水天一碧,园木蒙密,到此豁然开朗。曰“影荷桥”,石桥界南北两湖之间,荷花开时,萦红漾碧,如画舫然。曰“见山台”,桥东北水折处,突起一小冈,出馆之背,顶若平台,登之可见西山。曰“药坡冈”,自北而南,尾注于斋,奇石环之;高下杂植药草,桔梗数丛,挺秀可爱,花开如紫玉盏;野菊缘坡,入秋特盛。曰“雨香沿”,斋之后为北湖,锁以重冈,跨以横桥,林阴四匝,幽邃无尽。曰“洗砚池”,北湖之漘,药坡之脚,爰有磐石,可濯可沿。此十景皆文端命名也。
又程侍郎直舍在东峰下,有屋一区,侍郎题曰“乐泉西舫”;又食笋斋后土阜,有嘉树三,居者、过者,皆罔识其名。程侍郎辨为“杻”,因著《杻赋》。以上俱《澄怀掌故》之琐琐者。
父子同值上书房,又有青阳王氏,其一家蒙眷之厚,尤为志乘所无。当文僖公懿修官礼部侍郎,莲府大司马宗诚已为侍讲学士,同扈跸东巡。仁宗幸翰林苑,父子同席赐宴和诗。《高宗实录》成,尚书方以詹复为纂修,赐宴礼部,而文僖公适长春官为主席。比文僖以年引退,尚书即相继入值上斋,奎章珍器,赏赐重叠。虽仁宗亦嘉叹其两世知遇,忠谨自将,时发天音而垂清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