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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杉矶,贝弗利山庄酒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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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6月1日下午,安德烈·德·迪埃内斯正在花园里忙活着,突然想起这天是玛丽莲的生日,但又不知道她此刻在哪里,于是他回屋查询贝弗利山庄酒店的电话号码。---浏览器上打上-.69ΖW.看最新更新---当他打到酒店总机,试着要求转接玛丽莲·梦露的房间时,电话马上转了过去。他对着电话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玛丽莲听出他的声音后,非常高兴,希望马上能见到他,此刻她正独自一人待在酒店10号房的游廊里。他兴奋得像个得到一份盼望已久的礼物的孩子一样,他想周末到了,也许自己能说服玛丽莲一起待上几天!等他到了酒店,玛丽莲从小冰柜里拿出鱼子酱和两瓶香槟酒招待他,两个人谈这说那,聊了很多。但再接下去,谈话又转到了让她不愉快的事,玛丽莲告诉他福克斯公司对她很苛刻,她觉得自己很可怜,还说想回纽约去。

德·迪埃内斯问她:“你为什么经常让摄制组的几百号人等你一个,你却迟迟不露面?你不知道每迟到一小时,摄制组就要多花几千美元吗?我记得1945年我们一起去旅行的时候,你每天都起得很早,化好了妆,头发也早就梳好了……可是现在你怎么会让整个摄制组日复一日、每次都等你那么久?是不是有点太任性了?以前和我在一起时你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安德烈,”玛丽莲伤心地回答他,“有时候我实在是没办法,因为我太累了,根本无法起床。你记得吗?从前我们沿着西海岸溜达时,路途是那么漫长,我在你的车里病得多么厉害,你日夜不停地开车,而我则困乏不堪。拍电影时,我也有同样的感觉,筋疲力尽,就想休息。有时候,我和哪个朋友一起出去喝几杯,就睡得更晚了。我太想多睡一会儿了,不想这么早就去工作。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我只是十分疲乏而已,那一大堆工作真的太多、太累人了。可电影公司倒好,正准备让我出丑,公开宣称说我快要变疯了!”

她越说越酸涩,越说越消沉,伫立在那堆行李中,呆呆的神情让人心醉又心碎。几小时的谈话过程中,她几乎没笑过,好几次还差点儿落了泪。安德烈发现隔壁卧室的床没有铺好,于是把她搂进怀里。

“如果我们做一次爱,也许你会感觉好一些。”

“我刚动过一次手术,你要我死吗?对不起,安德烈,我需要休息。”

她把外套递给他,把他送到门口,并道了晚安。安德烈走出十几米远,然后脱掉皮鞋,又蹑手蹑脚地走回游廊。他在凉爽清香的暮色中坐了下来,离她的房间窗户只有几米远,他想知道她接下来要干什么:准备外出,还是有人要来。结果她却熄了灯睡觉了。窗户没关,微风撩起了轻薄的尼龙窗帘,好似幽灵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中闪进闪出。为了躲避这种幻觉,德·迪埃内斯这次真的走了。

第二天,他冲到贝弗利山庄给她买了一束花和一只意大利陶瓷酒杯,里面装满了橙子,还附了一封信,跟她道歉,因为他昨晚想跟她做爱。他塞给酒店侍者一笔慷慨的小费,叮嘱他一定要把这些东西亲自交到玛丽莲手里。第二天,他在家门口的草垫上发现了一朵花,正是昨天送给玛丽莲的那种。她还从门缝里塞进一个信封,里面塞了整整一打制片公司为她拍的照片。估计玛丽莲在去机场之前,先拐到他这儿了一趟。

一年后,德·迪埃内斯翻出一组没有发表过的照片,是他1946年为玛丽莲拍的。照片中的玛丽莲没有化妆,迪埃内斯想以《这是谁为题把照片投到《生活杂志去,因为他肯定没有人会认出她来。突然间,没有来由地,他拿了把铲子往花园走,他想挖挖看是否还找得到玛丽莲的其他照片。铲着铲着,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觉得自己正在挖一个坟墓。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些,那些纸质的都已风化了,而底片因为一张连着一张相互保护,保存得还算完好。让他吃惊的是,居然还让他找到好几张未经修改的底片,其中一张,玛丽莲面朝太阳,脸上显出悲哀的样子,当他拍完这张照片时,玛丽莲曾对他说:“安德烈,我正在看着的是我自己的坟墓。”还有一张拍的是她仰面躺着,眼睛闭着,装作死了的样子。当他整理出这些老照片时,他不知道此时玛丽莲正在度过她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他连着几个星期专注于修改和冲印,无暇看报,也无暇关心《濒于崩溃的拍摄进程。

在那几个星期中,他做了一连串的噩梦。他梦见他的床底下放着他母亲的棺材,还经常梦到玛丽莲,他记起那时候他不叫安德烈·德·迪埃内斯,至少她不这样叫他,她给他起了个外号叫——WorryWart(着急的肉瘤),因为他对什么事都很着急。每次她叫他而不是安德烈的时候,她都会哈哈大笑。是她名字的缩写MM的反写。而他则叫她“火鸡爪”,因为当他们到山里去拍照时,她的手经常会冻得发紫。

7月里的一个早晨,安德烈又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他决定马上到日落大道上离得最近的邮局去。他不知道玛丽莲此时住在哪儿,于是发了一份电报到她正在拍片的电影厂:“火鸡爪,昨晚我做了个与你有关的噩梦,给我打个电话吧。吻你。”但是他既没有收到任何回信,也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1962年8月4日的晚上,德·迪埃内斯去看了场电影,当他回到家,正找大门钥匙的时候,屋里的电话铃响了。他赶紧冲进屋,但还是迟了一步。很久以后,他还在想那会不会是玛丽莲在找他?也许是下意识地在找:当一个人受到酒精和药物的作用时,往往不会细想是跟谁打电话。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她打了几次电话,也没有人知道她跟谁打过电话。第二天一早,他正刮着胡子,电台里传出的新闻把他惊呆了,玛丽莲昨天夜里死了。等他稍微镇定了一点儿,他的目光游移到了工作台上晾干的照片上,第一张是诺玛·琼微笑的照片,然后是最后一组她死的照片。他花了好几个星期修改并冲出了这些照片,好像他早就料到会这样似的。

二十年后,安德烈隐居在他博卡·德·卡农的小屋里,他回想起曾经有一天,他跟玛丽莲吵了一架,说她破坏了他的一生,如果当初他没有愚蠢地爱上她的话,他早就成了一名成功的摄影师了。玛丽莲也火了:“谁要你爱上我了?我当初想当一名演员,而不是当你的佣人或妓女!”结果两人大吵起来。她穿好衣服,赤着脚离开了屋子。等他想找她并送她回去时,玛丽莲已经消失了。

这场爱情已经过去三十六年了;三十六年,这也是玛丽莲短暂一生的长度。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应该五十六岁了。必须说出我们这段故事的结尾,安德烈想。结尾?我也不知道,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结束过,或者说只有一连串的结尾。我心里记着的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但是在这十七年里我们从来没有彻底断绝往来,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有一种永别的味道。

安德烈在后来的十余年间很少再拍照片,直到1985年他在日落大道山坡上的小屋里去世。而此之前的那段日子里,他一直躲在他的暗室里,反复地修改玛丽莲的那些底片。这些底片在他死后清理遗物时已经找不到了。他被安葬在威尔夏大道上的韦斯特伍德村墓园,离安葬玛丽莲的教堂地下室只有几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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