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这却是另一个更大的秘密。自鲁王前几年起兵反后，各地诸侯无不屏息以待，跃跃欲试，只等最好的时机到来，就要发兵洛阳了。而明阳侯府一直与楚王有联络。

萧昀淡淡道：“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危险，何况，阿盈知道后，必定睡不着觉，要是心里憋不住，不小心说给了谁听，你有几个脑袋够朝廷砍？”

萧阳无言以对，毕竟阿兄说的有道理。

如今府里就他们两个知道这事，还瞒着方夫人和阿盈，本是为她们好，怕她们得知后，思虑过重。他以往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方才听阿盈留下了钟婉菱，他就想呛堂妹两句了，他与堂妹的关系倒也不错，就是在钟婉菱这事上有分歧。

萧盈以为，钟婉菱的母亲救了她，那么这门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萧阳却不以为然，时下风气也没那么保守，他知道，钟婉菱的继母孟氏就是退了婚后，嫁给的她父亲，而钟婉菱的一个表姊也是如此。成亲了尚且可以和离，何况只是一纸婚约？

虽然时下女子也是要读《女戒》等书的，但那主要是为了婚后，只要双方同意，婚前解婚并无不可，最多被小小议论一下。且本朝的公主，这么百年来，还有不少人养面首，可有谁真正把她们怎样了？

可见道理是一回事，做起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萧阳知道，退婚一事，阿兄自然会找出合适的理由，不会让惠安侯府和钟娘子承担一丝一毫恶名，如此，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想到钟婉菱，萧阳不由又想起今日前往惠安侯府的情景，问道：“阿兄想要退婚，是因为讨厌钟婉菱么？”

萧昀微微一愣，很有些好笑：“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为何要讨厌她？”

今日钟婉菱虽然来了，却正站在背光处，他确实没能看清她的长相。

“那是为何？”

闻言，萧昀微微眯起了眼。

其实，他也是近段日子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他知道，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极大可能会过着朝不保夕、朝生夕死的日子，想到此，他感到血液在微微沸腾，他不打算让自己身边再多个累赘，或者换句话讲，跟着自己东奔西跑，日日担惊受怕。一直拖着不解婚，则又平白耽误了小娘子青春。

这个决定做得并不费劲，理智下自然而然的抉择。

然而他却终究没说出来，只转了个弯，讲了另一半缘由：“既是娶妻，自然得娶个自己喜欢的。我与钟娘子毫不熟悉，强行凑在一起，也不大好。”

……

不知到了几时，钟婉菱醒过来，外面天色已全黑，萧盈睡在她身旁，两人还在这间书房里，萧盈说这里亮堂，便不肯回去，两人懒懒聊了会儿天，就这么睡了过去。

钟婉菱出外吹了吹风，明阳侯府并未点几盏灯，似乎很节约，她只好踩着月光在石子路上走，忽然传来一众响亮的脚步声，她忙躲到一边，见是一列侍卫正昂首巡视。

她心里好笑得很，惠安侯府也有侍卫，但从没这么严阵以待，大晚上还在巡查。

她转身，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吃痛地摸了摸鼻子，抬眸借月光一看，吓得跌倒在地，眼睛骨碌一转，又看了看左右。

原来这里也站了几个侍卫，个个笔直如松，见她跌倒，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更不可能来扶她了，钟婉菱讪讪站起来，故意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还招了招手，他们却只当她是透明的，真是一点也不动。

她心中讶道：这也太训练有素了！

以及，萧昀是有多怕被人刺杀或暗袭，竟安排了这么多守卫。

暗暗吐了吐舌头，钟婉菱小跑着回去，一边跑一边朝后看，那些人也不来追她，仿佛笃定她很无害，不需要盘查似的，她扬起一抹笑，目光一转，见萧盈似乎已起了身，跑得更快了，跑进门的时候笑道：“你阿兄很谨慎，啊——”

又撞到了一个坚硬的怀抱，且撞得更狠了些，重心一失，朝后仰去。

不过这个就不冷冰冰了，在她将将要倒下的时候，伸出手从背后托住了她。

紧接着，她看见，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正定定看着自己。

“……君侯。”

没想到萧昀突然回来了，钟婉菱吓了一跳。

萧昀很快放开了她，淡淡笑了笑，能看出他想表现出友善，不过笑意却未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