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休整了一日，继续赶路，出了镇子后，又是杳无人迹的大段路程。这段时间，吃住条件都很粗糙，但萧舒却从没抱怨过，他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并不是受不了苦的人，而且他觉得一路同行，身边这群人都有趣极了。

半个月来，他已经和将士们混的很熟，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相府小公子，觉得他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一样端架子，长的又很好看。

有时马车坐累了，他会下来和士兵们一起走路，，就有人劝他：“公子还是坐马车吧，咱们习惯了行军自然不怕累，累着你可就不好了。”

萧舒笑着说没事：“我如果累了就回去，我看你们也无聊，我陪你们说说话。”

士兵就凑过来偷偷告诉他说：“其实平日行军不能交谈的，这是军规。”

萧舒一惊，下意识回头看正骑在马上的杨慕安，却和对方的视线撞个正着，他连忙收回视线，悄声问：“真的吗？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将军会不会罚你们啊？”

那个士兵笑嘻嘻地说：“没事儿，咱们将军人很好，不是真的上战场，他都不管这些的。不过打仗的时候犯错，将军就从来不轻饶！”

萧舒在心里点头，军律严明是好事，战场上可不能儿戏，不过现在看来，杨慕安确实很得人心。杨家军屡建奇功不是没有原因的，主帅的能力是一回事，将士们的士气也很重要。

不过既然有军规在，他也不好一直扰乱纪律，说了一会儿就回了马车上。杨慕安跟上来，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舒说：“你都不告诉我军规规定不能交谈，这些天我都拉着他们聊了好几次了！”他语气略带抱怨，显然已经没把杨慕安当外人。

杨慕安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有趣，笑着说：“平常时候没那么多讲究，你不用在意。”

萧舒还是皱眉，说：“坏了规矩总是不好。”

“那就没办法了，”杨慕安语气遗憾地说：“不过，你可以和我聊天，和我聊天不违反军规，也没人敢管我。”

他这番歪理逗笑了萧舒，萧舒靠着马车笑了好一会儿：“你说的倒是实话，可我们每天都在聊天啊。”

杨慕安也笑：“那就多说一些，聊上一整天。”

萧舒看着杨慕安，越和他接触，就越能发现他的孩子气，萧舒感谢上苍没让杨慕安的风发意气磨灭在重压之下，他或许学会了圆滑，却保留着棱角。

这段时间他确实每天都和杨慕安待在马车里，杨慕安给他说北境的见闻，比较有意思的战役，他就告诉杨慕安京城这三年的变动，方便他回京时待人接物。

他听着杨慕安的描述，觉得十分生动，他问：“修平，你更喜欢在朝堂还是在边境？”

杨慕安想了想，回答道：“朝堂上勾心斗角费心费力，所以我更愿意待在战场上，至少你想方设法打败的是敌人，而不是同袍。不过——若是在太平年代，谁又想当这个将军呢？我们的将士是人，敌军也是人，打仗说到底就是在杀人，以暴制暴罢了。”

萧舒也叹了口气，不过又说：“可你做的事确实减少了伤亡，此次大胜，边境又可得多年太平，这是你的功德。”

杨慕安微笑着说：“是这个道理，我也只能尽我所能而已，其他的事，不是我能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