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2 / 2)
“哦?所以皇儿这两天唤了那许多太医去,就是为了这驻颜丹?”
太后吃了一个荔枝,那十指上的丹蔻,也染了一些甜汁,太后挥了挥手,宫女便奉上铜盆盛的清水及帕子。
风景歌觉得今天母后急诏肯定有事,很可能就是为了见嗔哥哥,太后引而不发,不如他自己先挑出来说,掌握主动权。
“当然,孩儿请了太医,主要是为那个方子的事,还有么,顺便治一下我带回来的一个人,那个人啊,母后若是见了他,一定会喜欢他的,母后你不知道,上一回孩儿在临京,为了好玩,一人人偷溜出去,竟然遇见一群恶霸,他们见我年少就要欺辱于我,连孩儿的阿黄都被他们打死了,就是这人救了我,他武功高强,人品高义,救了我以后,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就走了,孩儿也不能白受人恩惠是不是,一直想寻见他报答一二,没想到老天有眼,等孩儿到了锦城游玩的时候,竟然再次见了他,不过那时候他被山匪所伤,而且伤得很重,还中了毒,民间那些庸医竟然都治不好,孩儿为了报恩,就一路把他带了回来。”
小王爷扯起谎来,真是连眼睛都不眨的。
把路上遇见的事娓娓道来,一时委屈连连,一时睁大双目,一时又笑逐颜开,好不生动。
当然,他虽然谎话连篇,但大体发生的事都是一一对应的上的。
比如阿黄确实死了,而且没有下人看见是怎么死的,又比如确实是在锦城遇见受了伤的见嗔哥哥,他也不敢扯谎扯的太离谱,毕竟太后肯定在他身边安了人的。
没想到这一回太后没有像往常一样,为他绘声绘色的话语所展颜,反而语不惊人死不休:“皇儿,哀家听说你要娶一个男人为妻?难道就是他?”
风景歌一愣,这是哪个泼才传的话?怎么还就说成了这样····
立马表态,震惊得大睁眼睛,一边说着一边小嘴一瘪,竟是有些委屈:“真不知是哪个嚼舌根的在母后面前乱说,母后,孩儿年纪尚小,娶妻之事当然还等年岁稍长再说吧,而且婚姻大事,自然依赖母后做主,孩儿不敢妄自主张。”
太后心下怒气才是稍平,要知道初听这个消息时她可是震惊,太后其实也是爱子心切,所以才有此问。
“那江湖中人,毕竟出生草莽,来路不明,养在府中并不合适,你年纪尚幼,又自小养在深宫,得长辈疼宠,不知世事人心,若那人有心害你,趁机接近你,你可是毫无防范。”
小王爷睁着一双不谙世事的眼:“这个,母后爱孩儿,因此才如此提点孩儿,孩儿自然会谨遵教诲。”
太后心里的怒气更消,本也没把那江湖中人太当回事。
“母后本想替你寻一个配得上你贤王身份的名门淑女、相府千金,只是你年纪尚小,目前也暂无合适的人选,不过你也该是通人事的时候了,母后想赐你两个丫鬟,你看上母后身边哪一个丫头没有,年纪比你稍大些,也好服侍你,教你一些道理。”
“母后,”小王爷听到此处,却是嗔道,“孩儿还没有娶妻,不想这么早就有人拘着我,孩儿不要,孩儿不要。”
说着下得塌来,抱着太后膝头,还像一个幼童一般,很是娇憨。
太后笑骂:“谁说要拘着你了?”
小王爷仰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胖脸,眨巴着清澈莹莹的一双眼睛:“比我年长,还是母后身边的人,母后肯定让她好好管着我,可能还让我背四书五经,学家国策略,也肯定不会让我出去玩乐,我才不依呢。”
“母后·····”
小王爷一番撒娇使性,太后真是一点怒气也没有了,无奈笑道:“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那此事过段时间再说吧,你也该通窍了。哎,现下时候不早了,已经到了晚膳时刻,你就留在这宫里陪哀家用了膳再走吧。”
小王爷不知为何觉出些不对劲,也不知道见嗔哥哥如何了,脱口而出:“皇兄呢?”
“大概是在处理紧急军务,就不叫他陪哀家用膳了。”
·····
那边厢小王爷一边陪着太后用饭,一边对着满桌珍馐毫无食欲,一门心思想着见嗔哥哥如何了……
而此时,贤王府内,已径一番巫山云雨,雨后方歇了。
可是青年一点快感也无,他此刻身上痛,心上更痛,痛的深深懊悔自己真是色授魂与,如此荒唐,美人竟然真的只是拿他练功,当他是个工具,一点温存也无。
“你的毒可是解了,那我们再来一次,说好的,这一次你在下。”
青年忍着身上酸痛,说罢扣住美人雪白莹润的肩,趁其不注意一把翻过,一个翻身压在他的身上,扬眉一笑:“你根本就不会,让我来好好教教你。”
说着还伸指探入美人口中,望着身下衣衫尽退、春色无边的美人,眸色幽幽,温柔又似诱哄地道:“舔。”
却被美人轻轻地咬住后,吐出口来,只听美人义正言辞地道:“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说罢推开青年,披上中衣,就要起身离去。
青年哭笑不得,又有些暗恼,一把抱住美人后腰:“不成,你是舒畅了,朕、我可还没有,而且你答应的,从今以后,你以身相许,而且为下。”
却听美人那琴铮凤吟,清渺如仙的声音道:“谢谢阁下助人为乐,阁下情深义重,只是今后你我江湖路远,就不要再相见了。”
说罢出手如电,疾迅点了青年身上数道大穴,以至青年大睁着眼睛,口难言语,忿忿然地动弹不得。
当然美人还是好心地为他穿上了全数的衣裳,连头上的金冠,也扶着他的身体,为他梳好发后,束上了。
青年眼睁睁倚在他的肩头,呼吸间皆是那人身上发间,蕴着体温,清幽淡雅,引人欲醉的香气,一时惶然,不知作何感想,只是稀奇的是,五味陈杂间,竟连一点怒意也升不起来。
而此刻花见嗔心中好不畅快,一直以来的郁郁被扫除一空,真像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因为,他竟然在方才,突破了折花功第八层。
此刻,那些失去的内力也如同潮水般回到了他的体内。
若不是在这方寸之间,他真想长啸一声,运起轻功在苍苍莽原上奔跑。
如今已是初探第九层无极归心的境地,这意味着他的武功臻至化境,更上一层,也意味着寒毒可控,他再也不用再与男人交、合了。
不知是因祸得福,还是皇帝果然金尊玉体,想到此处,不禁哑然失笑。
以指当梳梳着这人头发的时候,便不知不觉温柔极了。
他以为这凤国的皇帝不过恨他一场,只是两人浮萍聚散,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便也不能拿他奈何,却怎么也想不到,皇帝的一颗荒唐心,就此竟然失落在了他的身上。
等小王爷回府,侍卫觉出不对,大胆上前查探,发现皇帝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那时候烛泪红痕,床榻失温,花见嗔早就如霰雪琼花,不见踪影。
来于河海,归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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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卷.第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