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刀（18）（2 / 2）

“要变天了……”湛桓走到何建国凳子后面时听到他这样喃喃着；老兵对局势变化十分敏＃感，隐约也嗅到了战＃争打响之前的硝＃烟味儿。

“老何！”湛桓小声喊他，见他回头看过来后指了指外头。

何建国站起来跟他去了室外，挑了个没人的角落，先低声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信儿？”

像他这样的雇佣兵有自己的秘密情报来源也不是稀罕事，老何出于安全考虑问他这个，多半也没把他当做外人看了；他点了点头，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说道：“叛军快要开始搞事情了，咱得做点准备。”

何建国叹了口气，远远地看了看办公室的方向：“明白了，这两天可能都得辛苦点儿……”

布置工事、加强防卫，还要多一些人站岗，平时能双休的也得开始加班了，为了保住工厂里的所有人，每一个职员都必须警惕起来才行。

湛桓点点头，看他一脸惆怅，忽然笑道：“哎，老何，你这都老胳膊老腿儿了还打算上前线？”

“……臭小子，怎么，想试试？”何建国也笑起来，理了理帽子，向他抬了下下巴，“对付你我可不留手啊。”

“那还是算了。”尽管靠着年龄优势自己能有个八成赢面，不过过程中挨顿揍也少不了。湛桓轻咳一声，赶快转移话题，“打算给我安排到哪儿啊？队长？”

“狙击手一般都在哪儿？”何建国明知故问。

第二天湛桓趴在办公楼顶盖着伪装布、架着M110瞄向工厂大门口的那个何建国连夜布下的口袋阵，生无可恋地悼念自己逝去的休息日。还好他这个狙击位也是轮班，还有几个摸过两天狙的跟他一起负责警戒，不然成天趴着任谁都受不了。

这座工厂一面临河三面环山，山都不高，上面也没什么树，在楼顶拿瞄准镜就能看得明明白白，临河那面也不用担心，只要敌方不是拿重火力来攻打这里，也就没必要布置太多人手。

所幸这只是刚开始，一连几天都风平浪静；随着疫情和动乱一起爆发开来，镇上有些曾经被湛桓打服过的小混混想不开，驾车想来抢一把钱，也都被门口的保安逼退了。

林志雄之前还对此不以为意甚至有点抗拒，毕竟这样加班还得给加班费，而且在国内和平惯了，总觉得战火烧不过来，简直是多此一举；后来夜里门口的拌＃线＃雷炸了，他被吓醒之后一看灯火通明的大门口，换班下来正要回宿舍的湛桓刚好躲在门后单手扭断了还想往里跑的小混混的脖子，一扭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直到这一刻才知道所谓的“杀气”不是小说里玄而又玄写出来骗人的，那感觉就好似一桶寒冰骤然浇到脑袋顶上，整个人都透心凉，让他硬生生在闷热的夏夜里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的时候后背上都是冷汗，双腿都软得使不上劲儿，仿佛一瞬间真的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他顾不得穿好平日里那套整齐的衣服，身着凌乱的睡衣踩着拖鞋踉跄着跑出去，一头栽在地上抱住同样出来看情况的卓亦凡的大腿，张嘴就嚎：“凡哥！咱们回去吧！这地儿太乱了，咱挣不了这钱啊！”

卓亦凡挣了下没挣开，皱着眉说道：“老林！我们走是能走，那这些员工怎么办？就留他们等死吗？”

今儿晚上何建国值夜，他此时也从口袋阵里的掩体中走出来，挎着枪站到了卓亦凡身后，沉默地表达自己的立场，眼里还有几分“孩子长大了”的慈爱。

“老何，你劝劝凡哥啊！生死关头还装什么逼啊？”林志雄不敢低头，他前面不远就是那个断了脖子脑袋转了至少120度的小混混的尸体，他闻着血味儿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样下去咱们不都得完吗！凡哥，咱就是普通人，你不会还想着当兰博吧？”

湛桓在旁边挑起眉冷笑一声，弯腰拎起来尸体的后领往外走，跟外面的保安一起做善后工作去了。他老早就看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不顺眼，但别人的家务事他也管不着，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算了。

“老林……”他听见卓亦凡在后面沉着声音说道，“咱们得留下来，得对员工负责。你冷静点，这儿出了事，政＃府肯定不会不管的！咱们这些人手肯定能自保，厂里别的不说，武器都够一个加强排了，你还担心这……”

管事儿的自己都自顾不暇呢。湛桓没好意思说这个打击老板的信心，拿了自己车上的工兵铲跟着挖坑，把几具尸体都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