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石（1）（2 / 2）

湛桓的眼神清醒得像从没睡过似的，但还是反应了一秒才放松下来，倦怠地打了个哈欠，从兜里拿出身份证，站起来过去登记。冷锋跟过去出示身份证，对着被这一出吓到、看起来犹豫着是不是该报警的前台小姑娘友好地笑了笑，简短地解释了一下：“别怕，当兵的，刚放假。”

小姑娘将信将疑地把房卡和两张身份证交给了还比较亲切的冷锋，冷锋接过来，搂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湛桓去坐电梯，抽空看了眼他的状态——还行，还能自己走，看来刚才睡那十来分钟补充了点儿精力。

等刷开了房间门，冷锋就乐了。房间不大，办公桌椅和电视是标配，但在中央的是一整张大床，一床被子两个枕头，把晚上怎么睡安排得清清楚楚。

湛桓一看见床就不行了，利索儿把衣服一脱，穿着条内裤往被子里一钻就要闭上眼睛，临睡还紧急想起点儿啥，强撑着睡意掀开被子一角，对正帮他收拾丢在地上的衣服的冷锋示意了一下。收拾屋子哪有抱他重要，冷锋也就顾不上什么衣服了，把手里这一堆连带旅行包一股脑往桌上一放，也脱了外衣钻进了被窝，顺手就把湛桓搂在怀里。

怀里又热乎又踏实，湛桓心满意足地哼哼了一声，一瞬间就会见周公去了。冷锋本来不困，闭着眼睛顺了会儿他的背，不知怎么的也睡了过去。

（4）

湛桓醒过来时一睁眼就看见冷锋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在他醒来之前看了他多久。他睡得安心，又一觉从上午睡到半夜，这会儿精神十足，对冷锋的那点儿小心思重新活络起来，就伸手轻轻抚了抚对方眼尾稍稍眯出的笑纹，说道：“怎么这么看我？是不是迷上我啦？”

冷锋挑了下眉，握住他的手拉到唇边轻轻亲了口盖着厚茧的掌心，低声道：“是不是你还不清楚？”

在这一刻湛桓终于有了生活的真实感，前日里腥风血雨的影子霎时消失无踪。他舒展眉头，动作轻佻地轻捏了捏冷锋的下颌，很是得意地说道：“那当然得是啊，老子魅力这么大，还迷不倒你？”

冷锋一下子笑了出来，拍了把他后腰：“小兔崽子，再说可就上天了啊。”

湛桓躲这一拍倒像往冷锋怀里凑；他自己也发现了，干脆就顺势抱紧点儿，跟冷锋额头抵着额头。

……这气氛也不好再说什么调笑，冷锋没想他会突然靠这么近，一时间觉得屋内的空调也温度太高了些，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我回来了。”湛桓轻声说道，眼眸里还没褪干净刚才那点笑意。

“……嗯，欢迎回来。”冷锋没忘记临别前湛桓说的“等我回来”，况且相距这么近，几乎就是一种暗示了。他不由得收了收双臂，稍稍偏了下头，让自己离那双唇更近，“我还要等吗？”

湛桓这回趁着做任务虚心请教了好几个有感情生活的同事怎么谈恋爱，内容包括日常相处和亲昵举措，挺认真地逐条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又找同行的医生——姑且能算半个心理咨询师——好好谈了一番，心里建设做得足足的，为此还特地压缩了行程、先回了趟从前在国外的家才急急地回国找冷锋。

他放任自己完完全全沉溺在热得人心跳都渐快的氛围里，再也提不起一丝抗拒，另一个人的体温对他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吸引力。想要、渴望和因为爱而升腾起的情＃热不再是什么可耻的事，他垂下眼帘，试探着、缓缓地贴住冷锋的唇。

开关一旦被打开，接下来的事就不是能受控制的了。冷锋觉得自己脑子轰的一声，来不及多想就腰腹一发力就把人压在了身下，尝试着加深了这个吻。

他不算有经验，不过这种事可以靠着想要更加贴近的本能无师自通；这会儿他只觉得屋里太热，相触的地方更是滚热——湛桓的手是热的，耳朵是热的，嘴唇是热的，青涩地迎合着的舌尖更热，柔软得像是好久之前湛桓喂给他的那颗棉花糖，甜得直往胸膛里流。

早知道那个时候就该吻净他指腹上的糖粉，但现在也为时不晚。

冷锋在分开时想到。

湛桓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好久都没这么剧烈了，他当了七年佣兵，武装泅渡之后都没现在这样喘息过，此时却好似在温热水域溺水后被救起的菜鸟一样稚拙地换着气。这感觉太新奇了，也太舒坦了，全身上下哪里都暖洋洋的，又飘忽又真实，被深入地碰触过的舌发着麻，停留在神经里的却是惊人的快＃感，险些让他发颤。

他眼睛都是亮的，双腿勾住冷锋的腰一扭就把人反压在床上——还好床够大能折腾——跃跃欲试地说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