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两个同样一无所有的人。

最终白渡停在了最近的福利院，他让孩子下车。

“你站在这里等一下，会有人接你的。”

“你是我的爸爸吗？”孩子看着那栋建筑，往车内缩了缩身子。“我会很听话，我会把饭菜全部吃完，我会完成所有的功课，我按时睡觉，安安静静不打搅到您。”

“你……”白渡看着孩子越发轻声的保证。

“梅阿姨带我走过这里，她说我就是不听话，爸爸才丢下我，如果再惹她生气，她就送我来这里，这里是孤儿院，被抛弃的孩子都在这里。”孩子低下头，白渡看不到他的神情，内心有些什么东西攀爬上去，一路到了喉梗。

“我不是你的爸爸。”

“我可以叫你爸爸吗？”孩子眼巴巴地看向白渡。良久，白渡点点头，“你可以叫我爸爸。如果你想的话。”

“爸爸。”白渡摸摸孩子的头顶，也许，这就是他能得到最好的。

两年后

“爸爸，我回来了。”发育中的孩子长得比较快，越发高挑的身材凸显其血液中流淌的优势，约莫再过两年就要比白渡高了。他礼貌地朝白渡点头微笑，然后轻轻地关上门了。

“我刚要去接你。”白渡看了眼那孩子，确认他一切完好，才又系起围裙，“今晚吃土豆。”“好的。那我先去做功课了。”孩子的中文说得越来越好，要不是那显然棕色的头发和灰绿色的瞳孔，只会觉得这是个白净点的本土孩子。

白迪，他的父亲给他起名做迪夫，名字过于西方化，白渡只好给他精简一下。不过白渡觉得这名字很少用得上，一般父母喊孩子的名字，大部分时候没什么好事情，多半是气急了，比如妻子会一字一顿喊白辰的名字，那时候白辰正将新买的闹钟拆着并试图拼回去。

白渡垂下眼眸，这孩子，跟白辰不一样，他大概是所有父母都喜欢的孩子，礼貌，懂事，聪明。白迪，乖巧得没有一点孩子的气息，刚到来的时候，白迪还会显露出一些到异乡的惶恐情绪，还有对自己的依赖，后来在熟悉中慢慢变得自律。这孩子很聪明，他容易察觉到他人的情绪，然后将自己改变得更加被喜爱。

但是，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是白渡什么也没说，他们是一对看起来很和谐的父子，白渡照顾白迪，会为他做饭，送他上下学，老师家访的时候会微笑着听取老师的意见。

仅此而已。

白渡不会像对待白辰一样，满心欢喜地为白迪买他喜欢的玩具，不会哄着白迪睡觉而为他讲故事，也不会周末带他到自己认为他会喜欢的公园或者动物园玩，一边丢着飞盘一边自己也跑得像个傻子。

白迪不是白辰。白迪从来不会表露出他需要这些，他会在房间里安静地看书，周末去学散打，尽管白渡猜想可能是白迪为了不让白渡周末也要看管他的便利店而无暇照看，偶尔答应和小朋友出去玩耍，但是会在白渡许诺的时间前回到。

他们不是同一个孩子，从来就不是。

晚饭刚端上，白迪就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他熟练地从白渡的手中接过菜，放到桌上。白渡注意到白迪的衣袖出有一滴血渍。

微小，但是刺眼。

白迪头发梳得很整齐，衣服干干净净，露出来的肌肤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也许是一滴蚊子血。

如是想着，白渡为白迪夹了块土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