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白渡看着那位叫做张敏的心理咨询师满脸笑容地这样说着，她和白迪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她会亲昵地抚摸白迪的脸，温柔而认真地倾听白迪说话，像个充满爱意的母亲。不过这位咨询师眼底有一点疲倦，她比起第一次见面时稍微憔悴了一点。白渡不禁内心一沉。

“张医生，你还好吗？”白渡问道，张敏摸了摸自己的脸，脸颊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了，“我很好，谢谢关心。”张敏对白渡的态度，总是比刚开始多了一丝抗拒的疏远。

“那么，关于小迪，他是否已经康复了？如果康复的话，那么下周起我就不需要带他来了。”

咨询师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神情。

“不！”张敏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她微微弯了弯腰，“我的意思是，心理治疗是一个长期而反复的过程，白先生你是认为你的孩子已经完全康复，不需要治疗了吗？”

“小迪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了，他没有再解剖动物。难道这不是好了吗？”

“白先生是觉得，只要小迪不再解剖小动物就可以了？”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带他来的。”白渡看着张敏，这个女人的唇在微微发颤，她看着白渡的眼神带着一些怒火。

“白先生，你难道不该关心一下小迪本身吗？你就从来没有好好去看一眼小迪，他为了你的关注，明明才十一岁，却要装出一副懂事乖巧的模样，为了成绩优秀而彻夜复习，为了不添麻烦再喜欢的食物都不敢主动索取，就连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敢提出，明明会委屈，却为了讨父母的关心而装作毫不在意，就那样从未幼稚过就成长了。你知道这有多么难受吗？”

“敏阿姨，你在说的，是我吗？”白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他的话语里是陈述的语气，白迪脸上，没有的往常的依赖和无助，倒是有了一丝饶有趣味的笑意。张敏睁大了眼，她张开嘴努力想要说话，却说不出话来。

“我说的，是你啊。”

“是吗？”白迪重复，白渡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白迪，他打量着在崩溃边缘的张敏，似乎是游戏快要进行到结尾，他眉眼中流露除了与年龄不相符的冷漠，他就像是，一个顶着孩子皮的怪物。

“是……”张敏低下头喃喃自语，良久，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已经不能用失态来形容她了，面前的张敏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笑得快要岔了气，“我说的，是我自己！为什么！明明我都已经那么努力了，你为什么还觉得我不如她！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吗？就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张敏这话对着白渡，她看着白渡，但是眼里根本就是另一个人，她的理智渐渐消散，突然她朝着白渡张开手冲了上来，“我不会再被你影响了！你已经死了！住嘴！”她边说着边一把扑到白渡身上掐向他的脖子，白渡本能侧身反手将她按到在地上。

“你清醒点！”

“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张敏疯狂地扭动身体挣扎，白渡还真没想到一个女人的力气能有这么大，他差点没能摁住。

“呜呜……”隔了一会儿，张敏不挣扎了，她趴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看起来，是恢复理智了。

“你……。”白渡站起来，他想要伸手将人扶起来，而张敏没有反应，她自顾自地坐在地上，没有顾忌仪态，哭了起来，“抱歉……你们……先回去吧。”她扭过头，泪水沿着凌乱的发丝落到地上。

“你还好吗？”白渡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但他猜也许这位咨询师需要静一下，所以他道了别就跟白迪离开了。

一路上他们都特别安静，白渡认真地开着车，而白迪则偷偷观察白渡的反应，他有点忐忑。

到家之后，白渡依旧沉默，他径直走向房间，没有开口的意思，倒是向来沉着的白迪忍不住喊住了白渡“爸爸。”

白渡背着白迪，停下了脚步。白渡在等待白迪开腔。

“爸爸，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白渡转过身，拉着白迪对坐在餐桌前，盯住这位小朋友的双眼， “说吧，说说咨询师，美工刀，安浩和子其。”

面对白渡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冰冷，白迪终于有点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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