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后妈却从来不去凑这乡情，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发呆？
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那平时与人针锋相对，繁言吝啬的脸上褪去了白日的盛气凌人
也不再像白日那样，即便阳光再毒辣，也从不躲进阴影里
此刻却任由黑暗将她笼罩，怕浪费钱似的灯都不开，只有电视上一桢一桢不同的画面色彩轮番泼在脸上
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整张脸似乎被抽走了血气，脸色由白逐渐变的灰暗
眼神里甚至有一抹痛色充斥其间，睫毛下的晕影浓缩成一团浓墨
无法抹除的浓墨随着她抬头去看一边的傻子，动了动位置，却没有消失。
赵父少言寡语，经常一个人蹲在院里看着天，有时有星星，有时没有，坐在院里抽烟发呆，背影莫名看上去有些沧桑，隐隐让人觉得有些疲惫
院里不知躲在那个角落的蟋蟀，在安静的夜色里明目张胆又无所顾忌的于远处的蛙声此起彼伏“琴瑟和鸣”
一个清脆，一个不踩鼓点
终究还是云在青天水在瓶
赵飞粗鲁的扯掉发绳，十指插入头皮一阵乱揉
仗着随随便便的天生丽质，有恃无恐的将自己抓成一个站在风口浪尖上
悲天悯人、伤春悲秋的末路大能
然后遗憾终生，回天无力的振臂高呼：“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每根头发丝都徒劳无益的和多舛的命运抗争，凌乱成一副心余力拙的疯魔之症
赵飞想想觉得那里不对，遂抓住头发往头顶上一挽，铅笔权当发簪横贯发髻
嫣然又是一副灭绝师太的冷血无情
而后赵飞发出一句言简意赅的感慨：“操！”
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触手不再是长发从指缝间滑落的袅袅绵绵
眼神顿时有点落莫，抽出2B铅笔往桌上一扔，趴在桌上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了
高温将气氧层融化成一张自带花非花，雾非雾的唯美滤镜
恰到好处的柔和和模糊
抬头仰往时依稀是陈年往事
“赵飞”姜枫拍了拍十岁小人的肩膀，赵飞停下手中割草的镰刀
回过头，映入视网膜第一眼的是一条黄色无毒近一米长的线蛇
赵飞波澜不惊、无动于衷的脸持续了几秒后，突然身体往后一倒，连翻白眼的过程都省了。
罪魁祸首姜枫深知罪恶滔天，单膝跪地
亡羊补牢，两手轻轻拍打着赵飞苍白如纸的脸颊
甚至还按了按人中，眼看躺着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姜枫将手指弯曲慢慢往鼻翼下探去
赵飞突然像被雷劈了一样上身僵直的坐了起来抓住姜枫还未来的及收回的手
露出一个小人得志的佞笑：“你害的我好惨，还我命来”
姜枫雷打不动任由她抓着，将蛇盘在手臂上，然后盘膝往她边上一坐，推推眼镜，气定神闲
：“我身无长物，唯有这日日受制于人的劳碌命一条，你想要就拿去吧，”
小赵飞目露凶光伸手做爪，掐住姜枫的脖子
姜枫释然般的一闭眼：“来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再来寻你”
说完脖子失去重力支撑一歪死了。
赵飞欺身上前，悲恸欲绝的搂住姜枫的“尸体”，扬天长啸，气穿苍穹：“不，不要，不要丢下我！”
然后抓起身边一根不知品种的树枝，对着胸口扎了下去，蘧然倒地。
悲伤的空气呕心抽肠的忘记了呼吸，一秒，两秒，一分钟
两人的爆笑声像□□爆炸似的，以原地为据点一层层气波荡开
赵飞笑出了弥足珍贵的眼泪，倒气一样的笑的浑身发颤
直到笑足了两人才坐了起来
赵飞接过算小蛇吧，虽然长但是很细，拿在手里视如珍宝
：“我觉得这电视不好，太惨了”
姜枫整了整衣服，诡异的没有一点褶皱，还他娘的好干净，斯文儒雅的气质并没有受一点影响，简直目中无人的德天独厚
：“嗯，你不会的，有我在！”
然后笑了笑自动接过肯定会被惩罚替她割草的镰刀，外婆的十几只兔子食量惊人着呢！
：“我刚才还以为真吓到你了，想想也不可能，你要不提着蛇，要不提着老鼠，吓我没有百次，也十之八九了有了，小小年纪，真坏！”
赵飞监工大爷一样的坐在草堆上，翘着二郎腿，抽出棒棒糖塞到嘴里
姜枫脸色一沉，从她嘴里抽出来：“我不是说过，不准吃这么多糖吗”
然后塞到自己嘴里替她完成使命
赵飞崛起小嘴，一万个不乐意
想想又良心发现的笑了
：“姜枫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除了外婆大家明明都很讨厌我欺负我，表姐也不喜欢我”
姜枫两手插在她的腋窝下将他提了起来
把她屁股下的草和自己割的往背篓里塞
，又腾出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因为我心慈手软看不得人间悲剧”
赵飞柔柔鼻尖：“哦”
姜枫将镰刀放进背篓里，一手提着，一手牵着她往回走
好像在对赵飞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因为你很可爱，坚强，善良，还很欠揍，又很逗，有时候像个小傻子，有时候又像个小痞子，总之，让人很开心，所以我很喜欢你，懂了吗？”
说完扭头觑着她的小脸
赵飞被他叽里咕噜说的一堆蒙了，不过姜枫脸上是带着笑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哪个笑让她不由自主的跟着笑起来
：“姜枫哥哥，那你会一直喜欢我，一直对我好吗？”
姜枫停下脚步，半蹲在她面前
用手指拨开飘到她嘴边的长发
：“嗯，我会一直喜欢你，直到你不需要为止！”
赵飞抓了抓脑袋，好像有点听不懂
不过不去管它
：“我外婆说，人大了要结婚，女的嫁人，男的娶老婆，到时就不能在一起玩了怎么办”
姜枫拉住她的小手，安慰她似的对她轻柔的一笑：“那姜枫哥哥就把你娶回家，永远保护你，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懵懵懂懂的年纪情窦未开，也许说着话的人都还不懂这朴实的话语里是包含着怎样重如泰山的份量
却又韵味悠长的摸了摸赵飞的头：“我等你长大！”
小赵飞抬起头眨眨眼，逆光而视眼前人背后似乎万道圣光
春风化雨的柔成一汪清水，汪在眸子里褶褶生辉。
赵飞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也会保护姜枫哥哥的，谁欺负你我就咬死她！”